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落羽盯著牆上的舊報紙繼續讀了下去。
緊接著饑荒事故的下一條消息是:
“……持刀傷人事件,犯罪嫌疑人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捅傷十幾人後自殺身亡,多名受害者當場斃命。”
再接下來是:
“……水流倒灌入候車室內……裸露電線……”
更往下的內容被男人的肩膀擋住了,落羽潦草讀了幾句,掌握了大概信息後就向後略去,在新一欄舊報紙上去找S365次列車的報道。
她找的太急,動作也太明顯。
於是理所當然地被男人抓了個現形。
“在看什麼?”
落羽一驚,急急收回視線,還慌里慌張地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麵條作為掩飾。
“咳、咳咳……”
她被嗆到咳出來眼淚。
麵條把口腔塞的太滿,讓她連咀嚼都費勁。
好丟人。
落羽垂下腦袋,躲住自己赤紅的面頰和眼角被嗆出的淚水。
男人好笑地看著她。
面頰鼓鼓的,像個貪得無厭的小倉鼠。小倉鼠的頰囊裡滿塞著香甜的堅果,被抓了包,還要掩耳盜鈴地垂頭去藏。
落羽終於嚥下了那團惱人的面。
她擦了擦嘴,眼圈的紅潤還沒有完全消褪:“沒有,我沒在看什麼。”
男人卻一語戳破了她:“你在看牆上那些舊的新聞報道,而且從上面發現了一些秘密。”
他語氣平淡,像是隨口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落羽心中卻警鈴大作。
她悄悄捏住了胸前的骨哨,同時謹慎地打量起男人的臉色。
她想象著偽裝之下的青面獠牙。
可男人依舊是那張令她怦然心動的臉,甚至,還在微笑。
落羽拍案而起,身體站得板正:“我、我吃飽了。”
吃也吃了。
孫恆的事也糊弄過去了。
令人臉紅心跳的兩人獨處時光也體驗過了——雖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臉紅心跳,更精確些,應該是心驚肉跳還差不多。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
落羽準備跑路了。
神明沒有立即答應她的這個請求。
祂很好奇——人類,脆弱的人類。如果她知道了只要乖巧地向祂低頭,用自己的虔誠換一份神賜的恩典,就能從死亡的沼澤中掙脫而出……
那麼她會怎麼做呢?
祂已經知道她接近祂目的純粹,她從未向祂祈求過輕鬆地通關某場遊戲——或者更甚,向祂祈求永恆的安全。
雖然她偶然也會向祂提出一些任性的小要求,而祂也總在幫她。
但現在想來,那似乎更像是祂的一廂情願。沒有祂的幫助,這位嬌嬌小小的人類最終也會有辦法逃出生天。
她或許不知道祂權柄的強大。
她或許在最初接近祂時的確是純粹的。
但是如果她知道了呢?
如果她知道只要搖尾乞憐,就不必再在各種死亡危機中掙扎求生……她會怎麼做呢?
人類最易被腐蝕。
祂曾為意志強大者編織幻夢,為了那一點兒可憐的安逸,強大變為脆弱,即使在最後識破了幻夢的真相,他還是放任自己永遠的沉淪。
她也會沉溺於祂安全的羽翼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