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睜眼就看見宋至守在自己的病床邊上。
還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烏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看。見她醒來，唇角更是微微揚起了一瞬，但很快被壓下去了。
……
總覺得有點可疑。
她對自己清醒後可能面對的場景有所預想。
或者是仍然身處黑域之中，趴在小黑的背上向出口前行；或者是重新回到水晶的棺材裡，被迫繼續進行同化；又或者她成功逃了出去，摔落在病院的某個角落裡，昏睡著無人發現……
好一點的情況是，無論什麼歐陽醫生還是夏主任都沒有抓住她，她昏迷在病院裡，被某個好心路過的護工送回病房。
遲璇有可能照顧她，也有可能不會。
“逍遙仙尊”倒更可能看在“天道”的情面上，幫她這個“天選之子”蓋好被子或是喂點溫水什麼的。
可現實卻比她預想中的更加溫馨，也更加奇怪。
宋至。
嗯……宋至。
嘖，所以最後，為什麼會是宋至在照顧她啊？
落羽百思不得其解。
說到底，她和宋至只是關係稍好的遊戲隊友，前後一起經歷過兩三場遊戲，彼此知道對方人品尚可、實力不俗，所以遇上了會自然而然地結成遊戲搭子。
遊戲之外更加深入的瞭解？
沒有。
情感上存在特殊的聯繫？
沒有。
生死過命的交情？
還是沒有。
他們只能算是相處的還算愉快的合作伙伴，利益交換是基礎，人情往來是浮光掠影、錦上添花。
落羽毫不懷疑，一旦有利益更大的事情擺在眼前，宋至會半點不顧及往日的情分，二話不說地賣掉她。
不客氣地說，孫恆都要比宋至更加值得信任。
所以……
為什麼會是宋至在照顧她啊？
還有宋至看她的那個眼神，黏黏糊糊的，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那樣，既想要親近，又近人情怯地剋制住了。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宋至用手掌覆住她的額頭，關切地問道。
落羽……
落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沒有不舒服。”輕咳一聲，還是回應了宋至的關心。
她向上坐了坐，探頭看向趴在床腳的小黑，招招手讓它跳到懷裡來。軟乎乎、熱烘烘的小狼撞進懷中時，她才終於感到踏實和安心。
宋至瞪著小黑。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
“呃，小黑怎麼了？”落羽委婉問道，“小黑的膽子很小，它很怕人，也很容易應激……特別是當我昏過去的時候。我的意思是，小黑它咬你了嗎？”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宋至敵視小黑的原因。
“沒有。”宋至偏開頭去。
他不再看小黑，也不再看她。彷彿再多看幾眼，他就會氣到暈厥過去。
落羽感到心累。
為什麼一覺醒來，世界就變得如此難以理解？
“遲璇說你從天花板掉了下來，高燒不退。”宋至忽然道，儘管挪開了視線，說話時，他依然緊握著落羽的手，“我恰好路過，之前又從商城裡兌換過應急的藥品。”
聽他這麼一說，落羽便將前後發生的事情串聯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