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兒,這裡是媽媽的儲物室。”
浣酒的聲音軟乎乎的,帶著幾分剛剛睡醒的困頓。
“這裡的東西都太舊了,不能用了。媽媽從來不讓我進來,她說小孩子進這種不乾淨的地方容易生病。”
至於是物理意義上的不乾淨,還是玄學意義上的不乾淨,浣酒沒說。
但讓落羽來感覺的話,應當是兩者兼有之吧。
雖然嘴上說著不進來,但浣酒還是小步跑進了儲物室裡,拉住落羽的手撒嬌:“我睡醒了,你不在,我就過來找你。”
他癟著嘴,像是隨時會哭的樣子:“我好害怕,你應該陪著我的。”
落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不太擅長和小孩子交流,更何況浣酒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而是這場遊戲裡唯一的NPC人物。
“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話?”浣酒抬起臉,疑惑地看著落羽。
落羽躲閃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目光在不遠處的鐵處女上一轉,忽然有了主意。
“我沒有離開你的臥室,浣酒。”她信口胡扯道,“我恍惚間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蒼白的幽靈想要把我關進鑄滿鐵釘的鐵箱子裡。我不願意去,等清醒過來時,人就已經在這裡了。”
說完,落羽抬手一指鐵處女,栽贓陷害:“就是那個鐵箱子,要不是你過來,我肯定就被拖進去了。”
指尖所向處,鐵處女最上端的那張人臉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
它為禍多年,殺死的人數不勝數。
如今封塵已久,剛抓住機會想要殺個人打打牙祭……沒想到就遇到個這麼不要臉的傢伙!
告黑狀!
她居然向小主人告黑狀!
她以為她是誰啊?小主人才不會信她的胡話呢!
“是它嗎?”浣酒指了過去,他看見了落羽手臂和手心裡新鮮的傷口,他不可遏制地……動怒了。
“一個早該被淘汰的東西,確實需要被掃進垃圾堆裡了。”
什麼?
鐵處女慌了神。
小主人剛剛說是要把它扔進垃圾堆裡嗎?小主人說的是它嗎?
不不不,不會的。
小主人說的一定是釘床,或者那個老的掉牙的木枷——天吶,那個木枷實在是太老了,輕輕一捏就會化作木屑,根本沒辦法殺人,簡直是刑具界的恥辱……
“是啊是啊。”浣酒指著鐵處女的時候,落羽不忘在一旁煽風點火,“讓馬伕把它丟到外面的森林裡去吧,那兒涼快,它一定會很喜歡的!”
而且還給出了建議。
但浣酒的手段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簡單粗暴的多——說實在的,落羽其實沒指望浣酒一個小屁孩能對那尊成了精的鐵處女怎麼樣。
然而,她看著浣酒輕飄飄地用手點了點鐵處女的位置。
那裡的空氣頓時沸騰起來,高溫燒灼著空氣中的雜質,使之迸射出紅熱、微小的火花。熱浪翻滾著,很快席捲包裹住那尊鐵處女。
那個鐵鑄的物件逐漸開始融化,它的表面由鐵黑變成了炙熱的紅褐色,鐵水慢慢向下流動,一點點消解著它原本的結構。
最為悽慘的是鐵處女的那顆腦袋。
它已經融化成為一個扁橢圓形,五官黏在一起,看不出本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