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馳渾身一抖,僵在原地。
林錦燕卻扯了扯嘴角,直接轉身離去了。
林恩馳心中有些慌亂,只覺得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
可又想起沈清卿那輕柔的話語,心神定了定。
剛要邁步,地上那一抹碧綠晃了他的眼。
林恩馳低頭一看,竟是沈清卿耳墜上的小綠珠。
他定定看了半晌。
方才做賊一樣迅速從地上撿起,轉身一路跑回了文星軒。
直到關上門回到書桌前,他臉上才敢露出笑意。
張開緊握的拳頭,裡面是一粒嬌嫩如春日新芽的碧綠。
林恩馳又合上手掌。
微微喘息著,心砰砰直跳。
他不知道有多久沒這麼奔跑過了。
不知是因為沈清卿,還是因為夏日的風拂過面頰的感覺太過美好。
他臉上的笑容久久未散。
晚膳之時,林母和林錦燕看著都不高興。
可林懷遠臉上竟難得露出些悅色。
“遠哥哥,你今日看著心情不錯?”夏梨玉問道。
林懷遠嘴角帶著笑意,放下筷子道:
“平日裡趙侍郎與我關係不太親近,同僚也多愛捧著他,如今有位王學士,竟頗看中我,倒是讓我處境好了不少。”
林母一聽這話,面上不快瞬間散去,驚喜道:
“竟還有這等喜事,這位王學士可真是慧眼識珠,我的兒是狀元郎,合該得大人們青睞。”
夏梨玉也笑著為林懷遠斟茶:
“我覺著也是,那些人不過是趨炎附勢之輩罷了,遠哥哥不必理會,總有人會發覺你的好。”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語調婉轉,似有所指。
林懷遠扭頭看她,兩人相視一笑。
李華盈懶得抬眼看,只輕嗤一聲。
聲音不大,林懷遠卻霍然轉頭,眼中微冷。
“殿下這是何意?”
“若是翡煙閣的首飾無人去買,掌櫃的便覺得是客人不識貨;若是雲庭薈的飯菜無人去嘗,廚子便覺得是客人沒吃過好東西,他們怕是早就倒閉了。”李華盈淡淡道。
林懷遠面色一變,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林母卻不滿道:“我們正說著遠兒呢,你突然講些首飾飯菜做什麼,真是什麼都不懂!”
李華盈泰然若素,抿了口湯,並不言語。
林懷遠看得心中不適,不明白她為何總是要與自己作對,便道:
“王兄與我心性相通,只惋惜我若是出身盛京名門,必早早便大放異彩。”
李華盈輕輕一笑,仍只垂眸用膳。
林懷遠見狀心中一冷,聲音沉了些:
“王兄亦言,若他是天子佳婿,日日被名聲所累,自身才能卻隱而不見,必定極為愁苦。”
李華盈終於抬眼,淡淡掃了他一眼,語氣輕描淡寫。
“這人若真這般言語,駙馬還是離他遠些為好。”
夏梨玉卻是柔婉一笑:“殿下還真是聽不得他人指摘,遠哥哥的同好,豈能因殿下不喜就要遠離?”
林母這時也聽明白了,冷哼了一聲。
“平日裡沒見你為遠兒出什麼力,這時又在這唧歪。你一個婦道人家,還管到遠兒官場上去了?要我說啊,遠兒就合該和這王學士多接觸接觸!”
李華盈緩緩掃視了眾人一眼。
只微微一笑,便接著用膳。
林家該來的劫,還真是一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