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時候已經不早了,不若讓華盈到東宮同頌儀一塊歇下?”
李明達躬身道,朔文帝輕捋鬍子點頭。
“頌儀你好好寬慰皎兒,皎兒明早要來同朕用過早膳才能出宮歸家。”
幾人行禮應聲,規矩退下。
養心殿裡霎那間便空曠安靜起來。
朔文帝低垂的眼皮微微一動。
看著長案上滿滿當當的小玩意,又笑了聲。
“這些東西明日皎兒出宮時,全都給她帶上解悶。”
旁邊大太監忙應聲。
只是心頭卻想著,護國公主都已是人婦,哪裡還愛玩這些。
聖上當真是一直把公主殿下當孩子疼愛。
李華盈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第二日陪著朔文帝好好吃了頓早膳,神清氣爽地坐在馬車上等著回去。
只可惜林懷遠便難受了。
二十大板那行刑侍衛是半分不留情,結結實實都快把他屁股打爛了。
現在人連走都走不成了,只能趴在軟擔架上讓人抬著。
林懷遠後背衣服也已經被血糊成了一團,整個人狼狽不堪。
李華盈在高高的馬車之上掀開窗邊紗簾,正撞上林懷遠側頭看過來的目光。
兩人一上一下遙遙對視。
一個寶馬香車精緻如神仙妃子,一個破衣爛衫悽慘如喪家之犬。
李華盈嘴角微微一勾。
林懷遠也吃力地對她笑笑。
雖說身上疼痛難忍,但想到她昨晚說的話,他心中便如吃了蜜一樣甜。
她是大朔最尊貴的公主,亦是他的妻。
他們來日方長。
僕從們好容易才把林懷遠抬上馬車,又疼得他一身冷汗。
回府路上,因著隊伍裡有林懷遠這個傷患便走得格外慢。
殊不知路上越耽擱,林懷遠反而越受罪。
待到了林府,李華盈便站在一旁看戲。
那僕人們抬著林懷遠下馬車。
他明明疼得面色扭曲抽動,卻還好面子強裝無事。
當著有趣。
只是軟擔架剛晃晃悠悠進了府,林錦燕便頂著豬頭似的腫臉衝了過來。
後面還跟著挺著大肚子的夏梨玉。
“大哥,你怎麼被打得都起不來了,是誰膽敢害你,是不是李華盈這個毒婦!”
林錦燕重重撲到林懷遠身上,又驚又慌地尖叫著。
林懷遠傷口被她猛地一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燕兒……你先起來。”
林錦燕慌慌張張起身。
突然見著自己身上衣裙都染上不少血,勃然變色。
“我的衣裳!粘了好些血,這還能洗乾淨嗎!”
她全然不顧被她壓得面色蒼白的林懷遠,只焦急地用帕子擦著身上的血漬。
李華盈看著當真諷刺,輕笑一聲。
林錦燕憤然抬頭,指著李華盈便道:
“你還敢笑,你怎麼對我們,我讓娘把你趕出林家,把你休了,看誰還敢再要你這個瘋婦!”
李華盈面色不變,只淡淡看了眼林懷遠:
“還敢在我面前猖狂,是想我再入宮一次?”
林懷遠聞言便身體一僵。
“我倒是不怕累,可你的好大哥若是再捱上二十板子,怕是小命都難保咯。”
李華盈笑得促狹。
眼見林錦燕還不服氣地要說話,林懷遠直接斥道:
“別鬧了,本就是你過於頑劣,毒害了殿下的狗兒,現在還敢來多嘴,還不快些向殿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