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質子府因為這一樁親事而被重新裝修了一番,此時,府中張燈結綵,院子裡擠滿了賓客,顯得分外熱鬧。
時白宣擠在人群中,在滿臉喜色和眾多急著看熱鬧的賓客之中,滿臉冰冷與陰沉的他顯得分外的突兀。
他此刻心如刀絞。
這些天裡,他總會時不時的做夢,他有時夢到,與燕檀央成親的人是自己,有時又夢到,自己縮在角落,貪婪地窺探著燕檀央的身影……
賓客中突然躁動起來,“來了來了!”
有人吸了口冷氣,“這質子穿上喜服,竟顯得有幾分氣勢。如玉如琢,倒像是仙人跌入凡間,染染上了俗世煙火……”
有人可惜道,“可惜那時容戴上了面簾,看不清他具體的容顏,但那一雙眼睛,真是如波如霧,勾人心神啊。”
“倒是可惜這樣的美人了……”
旁人的議論聲再也入不了時白宣的耳中,他雙目痴痴地盯著不遠處的燕檀央,彷彿眼前只能容得下這一個人。
“一拜天地——”
兩道鮮紅的身影齊齊下拜。
一身紅衣的燕檀央顯得有了幾分人間煙火氣,他身形修長而挺拔,容顏如玉,看向身側之人後,眼中便染上了溫柔之色。
而那抹溫柔之色,在時白宣的眼中卻顯得格外刺眼。他握緊了指尖,眼底一片猩紅,甚至嚐到了口中的血腥氣味。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憑什麼?憑什麼時容那種惡毒跋扈之人,也能得到燕檀央的喜愛?時容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與他爭搶……
為什麼!
正在時白宣陷入夢魘中不可自拔之際,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輕佻的聲音,“很不甘心,對吧?”
時白宣一驚,對上了一張滿是不懷好意的面容。他說,“不若你我二人做個交易,我幫你得到燕檀央,你幫我得到時容,如何?”
這的確是個極其令人心動的交易。
時白宣猶豫了,“我能幫您些什麼呢?”
那人森冷一笑,“很簡單……”
……
時容從未成過親,不知道成親會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情。哪怕他練過武,經過如此繁瑣的一番流程,還是感覺腰痠腿疼,疲累不堪。
一回到喜房,時容便將面上的面簾給摘了下來。玉書顯然也知道他的性子,配合著他脫下了喜服,摘下了頭上的配飾。
時容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喜床上,柔軟的臉頰蹭了蹭枕頭,抱怨道:“我真的要累死了,以後我再也不要成親了。”
“公子,您說的是什麼話啊?”玉書笑了,他貼心地給時容蓋好被子,將時容的首飾都歸整齊了,“您還想成多少次親啊?”
對啊。
他以後根本也不用再成親了。
時容哼了幾聲,本還想和玉書再說說話,可今天實在疲憊不堪,睏意襲來,他便沒加抵抗的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敲門聲把時容給吵醒了。他睏倦地睜開眼睛,喜房裡已經空無一人,只餘紅燭滴淚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