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宮
上官淺手執著水壺為庭前的白色杜鵑澆著水,宮尚角緩步而行。越是靠近上官淺,她身上散發的血腥氣味越是濃重。
溫暖的陽光灑在上官淺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光,上官淺美得讓人驚心動魄。從前的她總是小心討好著自己,如今卻是更加從容,平和了許多。
雖然生下了晴晴,可他和上官淺之間的距離,卻是越發的遠了。
上官淺的淡漠疏離,清冷如天邊殘月,又似水中倒影,令他永遠無法觸碰。
宮尚角並非是感情用事之人,他的心中無法只存著上官淺一人。可他所能給,已經是他所有的真心了。但是,那對上官淺而言,是遠遠不夠的。
如果上官淺需要,宮尚角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命都給她,卻無法幫著她對付宮門。連宮尚角自己都看不清楚,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或許,有些東西他曾經擁有過,如今,卻都如掌中流沙,隨風而逝了。
時間不能倒退,人生不能重來,錯過的就是錯過了。
“淺淺,怎得不去休息?”
上官淺一如既往,笑的無比溫柔,看的宮尚角心頭一顫。他想伸出手,輕輕地撫摸那蒼白的臉頰,卻又沒有足夠的勇氣。
“公子,這杜鵑快開了,最近天氣轉涼了一些,我怕會延誤了花期。”
身著一襲白衣,上官淺轉身看向宮尚角。他的眉眼再沒了過去的戾氣,取而代之的是濃情蜜意,以及,解不開的憂愁。
“公子昨日,就在我房外吧。”
目光所及,皆是彼此,此刻,世界突然慢了下來,只餘眼前人。
宮尚角:“你的身體,可還無虞?”
眼睫輕垂,上官淺微微一笑,柔聲說道。
“雖是稱不上無虞,卻也不會立刻死。公子答應我,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晴晴就拜託給你了,公子一定要替我照顧好她。”
聽起來就像是在託孤,宮尚角心頭一駭,不願再與她談論這樣不吉利的事。
宮尚角:“晴晴是你的女兒,你得自己照顧,不要去拜託別人,”
上官淺:“可她也是公子的女兒,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公子若是不答應,我縱然是死了,怕也無法閉眼的。”
生死二字,分量何其沉重。宮尚角和上官淺都經歷了太多的生死離別,心境早已變得麻木不仁。
不知想到了什麼,上官淺摘掉了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放在掌心,輕輕撥弄著。忽然轉身,望著宮尚角的眼睛,鄭重問道。
“公子得知我懷孕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何還能若無其事的從我這裡拿走無量流火?公子真以為我不知嗎?
還是因為,公子從未相信過我的話,只當懷孕一事是個謊言?”
宮尚角心虛的避開了上官淺的視線,自己無法回應她的話。他信了,卻又不全信,若是他們真的有了孩子,便有了永遠不可分割的羈絆。
他奢望一切都是真的,卻又害怕是真的。那樣的情景之下,得知自己要做父親了,是宮尚角從未想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