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雀躍如同春天枝頭萌發的嫩芽,悸動的心情伴隨著喜悅,快要吞沒了上官淺的理智。
“啞、啞、啞。”
嘶啞的長鳴伴隨著呼嘯的寒風,隔著窗戶,盤旋在角宮的上空。執著繡針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頃刻之間,無盡的哀傷衝散了上官淺心中的喜悅。
放下手中的小衣,上官淺邁著緩慢而沉重的步伐,踱步至窗前。抬眼垂眸,打開窗戶,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
一隻烏鴉形單影隻,孤零零地落在角宮的屋頂。
“我叫你,就是想知道,你會不會為我停下來。”
記憶深處,一個刻意被上官淺遺忘的身影漸漸清晰。望著那孤獨的烏鴉,上官淺喃喃自語。
“你為何不去南方過冬?為什麼沒有同伴?”
疑惑地走了過去,宮尚角順著上官淺的視線,看到了那隻通體烏黑的烏鴉。
不只是他們在看烏鴉,那烏鴉也像被上官淺和宮尚角吸引了視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們。
“烏鴉是不會遷徙過冬的,它們會成群結伴,度過寒冷的冬季。”
宮尚角說完話,轉頭看向上官淺。卻見她的眼中盈滿了淚水,眼神也逐漸變得黯淡。看起來是那麼的落寞,那麼的悲傷。
這場針對自己展開的算計,對宮尚角而言。可能什麼都沒有失去。
可對上官淺來說,卻讓她失去了,這個世上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人。
上官淺不是傻子,就算過去的自己看不懂。可寒鴉柒最後的眼神,卻讓上官淺清楚的感受到了愛意。
寒鴉柒對她的愛,不只是男人對女人,更多的是親人之間的眷戀與不捨。
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卑微到塵埃裡的無名之輩。即便死了,也只會像落葉一樣,悄無聲息的腐爛,不會有人為他們掉一滴淚。
所有人都可以無視寒鴉柒的死亡,只有上官淺不能。
真正的死亡不是肉身的隕滅,而是這世間所有人,都徹底的將你遺忘。從那一刻起,人才是真正的死了。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孤獨的烏鴉,註定度不過漫天飛雪的寒冬。寒鴉柒永遠的留在了那片竹林,永遠困在了那個冬天。
“公子,說笑了。”
眼看著上官淺的眼神由暖變涼,最後冰冷的像是結了冰。宮尚角想不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她的態度會有如此巨大的轉變?
但這一次,宮尚角卻清楚的知道了,上官淺是不會原諒他的。自己終究還是留不住她。
那個輕易便走進了他的心,讓宮尚角願意敞開心扉。站在墨池中央的上官姑娘,永遠的離開了。
四目相對,上官淺的臉上又浮現出虛假的微笑。淡漠疏離的眼神,刻意拉遠了自己與宮尚角之間的距離。
“是嗎。”
宮尚角眼眶微紅,晶瑩的淚水在他的眸中打轉。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卻是笑的那麼悲痛。
兩人並肩而立,站在窗前,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那麼的歲月靜好。
明明臉上都掛著笑容,卻像是隔著天空與大海的距離,永遠都不可能觸碰到對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