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的性格,乃是至真至濁。就算殺了人、害了命、做了不可挽回的錯事,只要不涉及到宮尚角,他是不會有一絲一毫愧悔的。
從始至終,宮遠徵就只會在乎自己在意的。其他人對他而言,就如螻蟻一般,沒有任何的區別,也沒有存在的價值。
他對人命的態度,是以宮尚角的判斷為基準。他的所有行為,都是以宮尚角的喜惡為首。
宮遠徵根本沒有成熟的價值觀,他所有的情緒表達,都是因為宮尚角而起。除了宮尚角,他什麼都不在乎。
似是早就猜到了宮遠徵會有這樣的表現。宮尚角不慌不忙,從上官淺的手中拿過了繼承文書,重新放入錦盒內。
宮尚角轉身,沉默的將錦盒遞給了宮遠徵,看著驚恐的弟弟,眼中滿是心疼。他也知道,遠徵被嚇壞了。
“倘若我日後不在宮門,這文書就是你的殺手鐧。便是沒有我,只憑遠徵你自己的實力,還有這紙文書,宮門也不會有人敢欺辱你。”
不在宮門?哥哥要去哪裡?
眼淚如春後小雨,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宮尚角愧疚地看著宮遠徵,既無奈又心疼。
“明明都是這麼大的人了,怎得跟晴晴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全都忘了?”
宮尚角掏出懷中的手帕遞給了宮遠徵,卻沒想到宮遠徵視若無睹。反而選擇了用自己的衣袖,胡亂地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哥怎麼不說下一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哥都打算不要我了,還不讓我哭一會兒嗎?”
不用去猜,宮遠徵都知道宮尚角定是為了上官淺才想要離開宮門,離開自己。哥哥好狠的心,竟是不打算帶自己一起走。
宮尚角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遠徵明明快要及冠,心性卻還是跟小孩子一樣,沒來由的就會鬧彆扭。
不過平日裡,自己只要說三兩句好話,也就哄好了,柔聲細語地說道。
“你終有一天會長大成家的,總不能跟著哥哥一輩子吧?”
宮遠徵撅著嘴,整個人執拗的很,語氣也是理直氣壯。
“我就是想跟著哥一輩子,如果沒有哥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是哥哥厭煩了我,要把我推給別人?”
越說越離譜,宮尚角最是心疼宮遠徵,平時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今日卻是動了怒。
“胡鬧,不許再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便是哥哥真的死了,你也得連帶著哥哥的份兒,好好的活下去。”
可憐巴巴地閉上了嘴,宮遠徵期期艾艾地望著宮尚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上官淺立刻懂了宮尚角的意思,什麼都沒說,只是久久地注視著宮尚角。
若他想要豁出性命來幫助自己,大可不必!她上官淺,絕不會欠宮門之人一絲一毫的情分。
宮門任何一人的憐憫施捨,她都不會要!
舊塵山谷
林半夏跟著影長途奔波了三天,終於見到了那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
沒有跟風星迴打招呼,林半夏調皮地跳到風星迴的身後,伸手矇住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