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火車駛離長安已經三十多個小時了,李文實在是憋的難受,又沒地方可去,只能睡覺。
其實不光是李文受不了,乘坐火車的又有誰輕鬆,他李文好歹還有一張床睡,那些硬座到達哈密甚至站票的人就只能硬撐著了。
這列火車可不是長安發的車,是從鄭市中轉過來的,車廂裡許多人都來自南方。
昨天在硬座車廂,李文就瞭解到,一位大哥從瓊島一路坐船,倒車,到長安都三四天了。
這麼久的時間,又在一個狹小的環境下,任誰都受不了。
今天開始,李文就看到好幾處打牌玩遊戲鬧起來的,甚至還有動手的,好在最後都被旁邊的旅客勸住了。
李文轉到隔壁九號車廂的時候,就看見昨天幫忙從窗戶拿行李的大姐正一手摟著一個孩子打瞌睡。
李文笑著走上前拍了桌子。
“吳姐,你抱著兩個孩子睡覺實在不方便,你看你家大的都快溜到椅子下面去了。
我這一路淨睡了覺了,現在也沒瞌睡了,這會兒床也空著,你帶著孩子去我那邊休息吧!”
李文的舉動嚇得婦女咯噔一聲,猛地抬起了頭。
“原來是你啊!我當是誰。李同志,我剛才睡著了,你來了說話我都沒聽見。”清醒了的婦女把懷裡的兩個孩子往上提了提。
李文笑著擺了擺手,把剛才的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李同志,這怎麼好意思呢!”婦女紅著臉為難道。
昨天下午李文來到九號車廂時被這位大姐攔了下來,兩人聊了一會兒。
李文也得知了這位大姐的姓名叫吳蘭蘭,很普通的名字,在這個年代李文村裡叫這個的都有十幾個。
吳蘭蘭是秦北高原的,秦北是大夏的聖地,因此參軍入伍的人數特別多。
吳蘭蘭的丈夫和小叔子都是軍人,兩人追隨軍團去了新省開拓了。
本來前年冬天吳蘭蘭的丈夫回老家探親時就要帶一家人去新省定居,但是家裡兩個老人實在是故土難離,只得放棄。
因為家裡有老人不願意離開,吳蘭蘭也就沒有跟丈夫一起從軍,在家照顧公婆和兩個孩子。
這幾年災荒的原因,秦北本來就是旱原,這一鬧災,生存就更加艱難了。
大隊產的糧食往往都吃不到年底,導致很多村民都逃了慌,甚至整個村子一起去外面乞討活命。
吳蘭蘭家雖然有兩個軍人,每個月給家裡寄工資,但是作為農村人,你光有錢也沒用啊!
這年月幹啥只要都要票,票在錢的前面,有錢你不一定能活下去,但是你有票你走遍天下都不怕餓肚子。
家裡實在沒有吃的了,只能想一些歪法子。吳蘭蘭一個懷孕的女人肯定不能去黑市,只好讓家裡老爺子去了。
常言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一次老爺子在縣城黑市搞糧被人盯上了。
回來的路上老人遇見了劫道的,老人為了孫子和家裡活命的糧食,愣是和幾個壯漢拼死搏鬥,無奈勢單力薄,老人為了保住糧食,從山凹溜了下去。
糧食雖然保住了,但是老人卻摔斷了腿,好在距離家不是很遠,老人硬是爬著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