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第二筆，五塊，那是他們交生活費。
接下來都是這樣的五塊十塊，到後來一百兩百。
初中就是三百，一百。
因為她每週都要用錢。
再到高中一兩千，大學五萬。
她從來沒想過，這些錢都是借的。
也不對，也許想過，但是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你知道拆遷了，迫不及待的跑回來，你沒想過我們家有外債的嗎？”
這不難想到吧？
“我……”程雪無話可說。
有時候，不是想不到，是不想要想到，因為覺得反正那就是父母應該做的。
父母照顧他們是應該的，父母給錢應該的，父母給嫁妝也是應該的。
而她當時隨口說出的感謝的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根本不會真的放在心裡。
她不會去想媽媽有多麼的辛苦，也不會去想媽媽有多累。
“你自己算一算，這裡面到底多少錢。”
程雪：“……”
等她算了以後才發現，她自己就花了了十多萬，而且還是學費。
“我打你，打錯了嗎？”
程雪搖頭……
陌顏拿出了紙跟筆，放在了她的面前，“寫吧，這次該你給我寫借條，以後你必須要把這筆錢還給我，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程雪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是。”
陌顏懶得跟她說，“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反正我對你已經失望透頂，不想要你這個女兒了。你要再糾纏，那我就真的問你男朋友要二十萬。”
程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陌顏也不管，回去休息了。
這個晚上，程雪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醒來就發現自己成了媽媽。
媽媽去了村口，接到電話，她生病了，需要兩百塊。
看著小賣部的日曆，她知道這是高中的時候，那一次其實是她想要跟同學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就玩有錢，吃飯，買水喝都要錢，可是她的生活費剛剛夠，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她就打電話回家說自己生病了，需要兩百。
陌顏接到電話，不敢耽擱，趕緊去借。
這時候下著大雪，特別的冷，程雪能夠感覺到冷，冷到刺骨，每走一步，臉上就像是被冷刀子刮一樣。
很痛很痛，特別的痛。
又冷又痛。
到了舅舅家門口，程雪能夠感覺到媽媽的心情，為難，可是又不得不去，因為不能讓女兒沒有錢看病。
敲了門，很快有人來開門。
舅媽看到是陌顏，一臉嘲諷，“又來要錢了？”
陌顏臉上帶著窘迫，也只能進去，進去以後幫忙幹活，幹了一天，這才開口借錢。
舅媽的奚落，舅舅的嘆氣，陌顏全部忍下來了，最後還要跟人家道謝。
拿到錢，她趕緊去鎮裡，一步一步，差點從索道摔下去。
到了鎮裡，天黑了，趕緊去打錢，還不忘告訴程雪有事打電話。
那時候她是不耐煩的，覺得媽媽不在乎她，不然怎麼天黑了才打錢呢？
原來，媽媽受了這麼多的罪。
她感受著媽媽的痛，感受著天氣帶來的痛，手腳凍到麻木，還有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