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剎那,所有人的腦子都空了。
南喬也許要死了,這不是幻覺。
懊悔,無力感,絕望,迷茫,各種說不清的情緒一股腦湧了出來,吳峫哆嗦著嘴唇,眼淚順著臉頰一路滴落到地上。
還是小哥最先反應過來,對他們喊:
“炭灰,快!”
胖子跟吳峫連滾帶爬去捧地上的炭灰。
小哥扯碎衣服,包裹住炭灰摁在南喬的傷口上,可是鮮血很快將布條浸溼,從指縫間溢出,“沈南喬…”
他小聲叫著,聲音裡是藏不住的顫抖。
她撐不了多久了。
這個念頭一出,張啟靈周身的氣息倏然變得陰狠乖戾,他看著四周石壁後不斷湧過來的人影,黑眸深處是極度的厭惡。
毀了這。
心中有一個聲音叫囂著。
吳峫亦是雙目發紅,攥著手心那餘下的炭灰,“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出去…”
“走那。”他站起身,將南喬背在肩頭上,對他們道,“這些東西會腐蝕玉脈,那一條縫隙很深,也許可以通向外面。”
胖子傷的也不輕,身上被破開了好幾個大口,當時太混亂,戰鬥中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現在一停下來,他幾乎完全站不住。
吳峫一邊扶著他,跟在小哥後頭,朝其中一條縫隙探了進去。
縫隙裡的情景正如小哥所說,那些怪物確實可以腐蝕這裡的玉石,沿著玉脈緩慢的移動,這條縫隙極其深,一眼望不見底。
走著走著,吳峫就發覺了不對,兩旁的石壁後,不時會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越來越多的怪物,正朝他們逐漸聚攏過來。
這肯定不是一個好消息。
但小哥在前面走的非常快,對於石壁後的異動,他似乎沒有任何反應。
吳峫甚至一度懷疑,要不是因為自己還跟在後面,他是怕他們兩個迷了路,不然這傢伙一瞬間就能跑沒了人影。
縫隙是筆直的,幾乎沒有任何分叉,吳峫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怕自己撐不下去。
更害怕南喬因為他們真的死在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電光都快用盡,夜釣的手電起碼能常亮二十四個小時,也就是說,他們起碼在這走了有整整一天。
吳峫麻木的走著,胖子已經支撐不住暈過去,小哥在前面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顯然,所有人都到了一種極度睏乏的狀態,就連前方出現了光亮,有了風聲,吳峫也沒有力氣加快速度,只是麻木的走著,拖著胖子,行屍走肉般往前挪動著。
縫隙的盡頭是一處山體裂縫,不深,距離頂部也就幾米的高度,最底下是綠油油的積水,上面漂浮著些腐爛樹葉草根。
吳峫被這久違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只聽見小哥說,“我先帶她上去,再接你。”
他剛想點頭,就看見頭頂掠過一架無人機,緊隨而來的是一陣極其雜亂的腳步聲。
一抬頭,十幾個腦袋忽然出現在縫隙頂端,其中幾個人拿著對講機,不停大叫著,“二爺!找到了!小三爺人找到了!”
“吳峫!”
所有人都一臉急切,特別是解宇臣跟黑瞎子,二人繩子都沒綁就跳了下去,“你們到底去了哪?!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小花…我…你救他們…”吳峫虛弱到極點,還未開口說話就暈了過去。
“啞巴張,你..她怎麼搞的?”
另一邊的黑瞎子,一看清張啟靈背上那血人是南喬,驚得話都說不完整。
“讓開。”張啟靈冷冷出聲。
“我背吧,啞巴你這身上都是傷,腳程肯定比不上我。”黑瞎子沒了一貫的嬉皮笑臉,神色顯得格外凝重,“你信我。”
張啟靈猶豫了一瞬,黑瞎子說的沒有錯,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而她的傷不能再耗下去了。
黑瞎子見他不動,小心翼翼上前將南喬摟了過來,不因為別的,就說這啞巴張剛才看自己那一眼,透著極度的暴戾,他從沒在這傢伙身上看到過這麼重的嗜殺意味。
他們到底在下面遭遇了什麼?
南喬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懷著數不清的疑問,黑瞎子抱著猶如從血池中撈出來般的少女,直直往營地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