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身處川流的小舟之上,在一陣輕微搖晃中,季牧的意識緩緩甦醒。
尚未睜開眼睛,一股難以言喻如萬針穿心般的痛楚便先一步將他吞沒,痛的他差點再度昏死過去。
腦海中的思緒無法成型,斷斷續續,像是被極度宿醉後的昏沉感所侵佔包圍,但身體的本能讓他不顧一切的張大了嘴,拼命吸氣。
過了好一會兒。
許是逐漸適應,那股鑽心般的痛楚似潮水般微微褪去幾分,宿醉的昏沉感也稍稍散去,使得他終於能開始進行初步的思考。
“我這是……”
他抬起了像是被鉛石灌滿般沉重的右臂,按了按腦袋,同時睜開了眼睛。
本應微弱的燈光在此時卻如同太陽般刺眼,刺激的他不得不又閉上了眼睛。
但顧不得適應,那一眼所反饋而來的訊息令他忍不住再度強行睜開了眼睛。
燈光刺的他眼睛生疼,幾滴淚液溢出,但他也因此徹底看清了當下所處的環境。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
他並未處在小舟之中,而是身在一節移動的車廂之內。
此時已是夜間,月華籠罩。
車廂窗戶洞開,一節以靈石為燃料的吊燈懸掛廂頂,散發朦朧微光。
季牧沒有過多關注周遭,揉了揉眼睛,便將視線投向床前。
一張熟悉的側顏映入眼簾。
花顏月貌,綽約多姿。
聖女大人靜靜的趴在床沿,酣睡正甜。
車廂的搖晃、季牧的甦醒,都不曾將她驚醒。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季牧嘴角不自覺掛上了一抹微笑,甚至都沖淡了幾分體內的痛楚。
暫且不去管什麼修不修行、戰場勝負、家仇國恨……
只是醒來的第一眼。
是她。
就很美好。
季牧溫情的注視了一會兒,沒有去吵醒她。
但看著看著,他的笑容便漸漸斂去。
不知是月光映照的還是其它緣故,季牧眼中的玉依香,臉色很是蒼白。
隨著他甦醒的時間增長,腦海便也不似之前那般遲緩,思慮漸深。
馬車行駛在寂靜的官道上,明顯脫離了海域戰場。
根據最後的記憶,自己應該是被路由師兄打暈了,再看現在的情況,明顯是被強行帶離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