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學宮三千弟子,卻唯獨他一個書童能拔出君子劍,其實並不是偶然。
他還知曉先生許多不為人知的習慣。
睡懶覺,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因為傳道授業,先生能夠睡懶覺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了。
他常說自己教書育人,也只是為了讓自己能踏實的睡懶覺。
但算算時間,先生已經教書三四十載了,年紀也已七十有餘。
一代又一代大儒、一位又一位俠客從他的門下,走入朝廷與江湖。
“能力大的,以天下為劍,斬一個萬世太平。”
“能力小的,以自身為劍,斬一個身安心安。”
“沒能力的,就守好自身貪念,挺直腰板做人。”
“莫要有能力而不為,莫要無能力而強為。”
這些話語,是先生傳道授業數十載,重複最多的話語。
所以從學宮走出的人,基本上不是儒士,就是俠客!
就算自認學無所成之人,也是時時規範自身,不讓自身成為他人劍下之物。
一個人,影響一個朝代。
在季牧眼中,先生其實就算睡個幾輩子都足夠了…
他無愧於心、無愧天下。
正感慨著,床榻上呼嚕聲漸漸止息。
季牧知道,先生要醒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書聖緩緩睜開了眼簾。
季牧躬身恭敬施禮。
“見過先生。”
書聖愣了一瞬,顯然是沒反應過來洞府裡竟然有人,但隨即看見是季牧,這才鬆了口氣。
“回來了啊。”
他朝季牧招了招手,季牧會意,從角落處清池舀出了一瓢清水,遞給了先生。
書聖滿意的點點頭,喝了一口之後將瓢遞還給季牧,然後像是有意無意的問道。
“咳…為師睡覺的這段時間…除了你…沒別人進來了吧?”
季牧沉默了一瞬。
“……沒…”
“咳咳,那就好。”
書聖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眼跑去放瓢的季牧,眉頭微皺,旋即又緩緩舒展。
“二十六重樓麼…”
默然半響,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對回來的季牧問道:
“劍呢?”
季牧一愣。
“什麼…劍?”
“……”
洞府之中,陷入了恆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