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我拉的死人只有出城的，從沒有進城的。”
讓他把人帶出平城，拉車的老漢有辦法，可是拉著死人進城，根本不可能。
“求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我們掌櫃的不能有事兒。”
“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別再動了，你的傷口還在流血。”
姚鵬舉每掙扎一下，就有鮮血從肩膀上流出來。
“終於找到了，你就知道你還在。”
老漢翻了半天櫃子，終於找出了他視如珍寶的一瓶酒。
這瓶酒是他壓箱底的寶貝，一直捨不得喝，可是今天不行了。
老漢打開酒瓶的蓋子，看了一眼姚鵬舉：“你可要忍著了，會很疼的。”
姚鵬舉也知道，老漢是想用酒精給他的傷口消毒，他把衣袖卷好，咬在了嘴裡。
老漢見姚鵬舉準備好了，直接將酒倒在了傷口之上。
劇烈地疼痛傳遍全身，姚鵬舉全身都在發抖，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以前殺過豬，最講究的地方就是動作要乾淨利落，一刀子把豬給捅死，要不然人也受罪，豬也受罪。”
“我說老人家，你是把我當成豬了？”
姚鵬舉喘著粗氣，似乎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一樣。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說明問題不大。”
“老人家，您這酒還剩下點呢，您行行好，往我這兒也來點。”
姚鵬舉張開了嘴巴，示意老漢把剩下的酒給他喝了。
老漢看了一眼酒瓶，只剩下一個瓶子底兒了，直接昂起脖子，把酒一飲而盡。
“滋滋，真是好酒啊。年紀輕輕別不學好，你已經浪費我一瓶酒了。”
姚鵬舉看著老漢美滋滋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您這殺豬的本事真不賴。”
“那還用說，以前我可是……哎……好漢不提當年勇，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嘍，我都快忘記了。”
姚鵬舉一聽，這老漢似乎很有故事的樣子。
“說說唄，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幫我緩解一下疼痛。”
姚鵬舉來了興趣，其實他肩膀上的傷口太疼了，他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當年八國聯軍打進來的時候，我那時候年輕，憑藉一腔熱血，參加了義和團的大刀隊……”
老漢講述了一些清末往事，他那時候跟姚鵬舉差不多大，也是一心想著報國。
奈何八國聯軍的武器比清軍的武器強太多了，他們這些人拿著大刀長矛，人家老外有洋槍洋炮。
“沒想到您老爺子還有這麼英雄的一幕呢。”
姚鵬舉打心底佩服有本事的人。
“不是跟您吹，英雄談不上，當年我們打了他們一個埋伏，我親手砍了兩個洋人的腦袋，只可惜最高位置上的那個老太婆太氣人了，義和團失敗之後，我就回來殺豬了。”
老漢本是高人，可在那個年代，清廷都成了洋人的走狗了，還幫著洋人鎮壓義和團，他再有報國的能耐，也無處施展。
義和團失敗之後，老漢無處可去，只能回到老家。
“老人家，明天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姚鵬舉終於緩過勁兒來了。
“幫你進城？你想都別想，就你這個狀態，根本進不了城，到城門口就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