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國從陶學一的話語中感覺出來，這三年他變了很多。
在戰場上經歷了生死，人的性格肯定會發生變化。
但趙志國能夠從陶學一身上看出來，他對待兄弟之間的感情從未發生變化。
單憑這一點，陶學一這個朋友就可以交，無論將來能不能在戰場上遇到，趙志國都希望陶學一能夠好好活下去。
可世事無常，誰又知道兩個人會有怎樣說不清的糾葛。
“趙兄，自從我當了師長之後，對這場戰爭有些迷茫了。”陶學一說，“偌大的華夏，只剩下了西南半壁，敵後戰場只有你們八路軍的部隊還在抵抗，到現在我仍舊看不到反擊的希望。”
仗打了三年了，陶學一可以說是走遍了半個華夏。
從長城上敗退到晉陽城，到了南邊，從沿海一路退到了西南。
這三年的時間，沒有多少人能夠比陶學一的經歷更豐富。
但陶學一不想有這樣的經歷，身邊的人死了一批又來了一批，然後又死了一批，重複往返。
國土淪陷了不少，軍人戰死了不少，工廠被毀了不少，但他仍舊沒有看到發起反擊的希望。
原本相信華夏必勝的陶學一，在當上師長之後，信心就開始動搖了。
“看過論持久戰嗎？江城會戰之前寫的，江城會戰期間刊登出來的。”趙志國說。
“在我們那邊，除了中央軍老大和他身邊的幾個人敢看你們八路軍寫出來的文章，我們這樣的人只要看一眼，第二天就得被帶走。”
不是陶學一不想看，而是不敢！
“亡國論是不對的，速勝論也是不對的，防禦中的進攻，持久中的速決，內線中的外線，好好看看，看完之後，你或許就不迷茫了，是一部偉大的著作。”趙志國說。
陶學一有些糾結，他可是中央軍的師長，要是看這樣的著作總感覺讓他像做賊一樣。
“你現在在我的防區內，還用擔心這個？”趙志國笑了，“如果真如你所想，我們之間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你就當提前瞭解我們了。”
“老曹看過嗎？”陶學一還是有些不安。
有些東西在中央軍是禁書，看一眼就算是有投八路的嫌疑。
“我不清楚，或許晉綏軍管的不那麼嚴。”陶學一說，“如果能夠解開你心中的迷茫，不管這本書是赤色還是紅色，都好書。”
陶學一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拍椅子：“你安排人給我送過去，一定要保密。”
“我這兒又不抓投八路軍的，你那麼害怕做什麼？”趙志國看著陶學一的樣子，感到十分好笑。
陶學一瞥了一眼，沒理會趙志國。
“其實我們這兒有很多好書，只可惜你們那邊有錢也買不到。”
“少誘惑我，有些東西是信仰問題。”陶學一說，“我怕我的信仰被你帶跑偏了。”
“如果換成是我，我來到平城，我肯定不研究什麼地圖，我只研究這些書，最好的精神食糧，受益終身呢。”
“去去去，咱可說好了，不準讓別人知道。”陶學一警告趙志國。
“放心吧，我的人又不會到我這兒來舉報你，至於陳家遠在天邊，跟你住在一起的只有老曹，難不成老曹去陳家舉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