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王福看了顧月淮一眼,想到最近她家的壯勞力都出來幹活了,神色微緩,說道:“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待會大夥來記工分的時候我給你問問。”
顧月淮微頓,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就是隨便問問,支書不用麻煩了。”
真要挨家挨戶收,那她不如直接去供銷社買了。
這時,一旁的王培生遲疑著道:“我記得,錘子家有塊不用的石磨。”
王福一愣,接話道:“錘子?王錘子?”
顧月淮眉頭略皺了皺,說起來,這王錘子就是個倒黴蛋,他正是那個和陳月升有糾葛的俏寡婦李超英早死的男人,和李超英結婚不過一年就突發疾病死了。
所以,王錘子家的石磨,其實就是李超英家的。
她和李超英前兩天見的那一面可不算友好,她不一定會把石磨賣給她,即便是賣,估計也要獅子大開口。
思及此,顧月淮忽然道:“支書,我和李寡婦鬧了點不愉快,你看,你能不能幫我把石磨給收回來,多少錢我再給你?”
王福嘴角一抽,不想答應,但想到顧月淮牆繪畫的不錯,盡心盡力的,凡是上工就不偷奸耍滑,沒想著一天二十五個工分就磨洋工,是個不錯的社員。
他這個當支書的以前也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她這回都提要求了,拒絕也不好。
王福還沒吭聲,一旁的王培生就道:“成,這事兒晚上就給你辦了。”
顧月淮一喜,笑著道了謝,抱起晏少棠回家了。
她一走,王福就沒好氣地瞪了王培生一眼:“你倒是好脾氣,她說啥就應啥,這要讓李寡婦知道了,咱倆成啥了?”
王培生嘆了口氣,苦笑道:“前兩天讓小顧受了不少委屈,我這個當叔的也怪不好意思的,能咋辦?弄個石磨又不是啥大事。”
王福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
另一邊,顧月淮回家靜等石磨了。
已經到了下工時間,算著顧至鳳他們也該回來了。
不過,下工的人還沒回來,院子外頭就傳來了自行車剎車的聲音,顧月淮眉頭微微擰起,讓晏少棠坐在炕上,自己走到門邊,掀開簾子看了看。
一看到來人,顧月淮紅唇就抿了起來。
這兩天被顧睿淮搞的暈頭轉向,倒是把正經事給忘了。
騎自行車過來的是一男一女,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女人從後座下來,透過簾子上下打量了顧月淮一眼,似不敢認,好一會兒才道:“你是……囡囡?”
顧月淮頷首:“二姑,是我。”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停放好自行車的中年男人,喚了一聲:“大伯。”
沒錯,來人就是顧月淮的大伯顧天鳳,以及二姑顧銀鳳。
他們兩人倒是沒像大姑那樣,因為鄙夷出身連名字姓氏都跟著改了,說起來,兩人比聶佩蘭要有良心的多,最起碼沒有和他們一家斷絕關係,偶有來往。
顧銀鳳眼神奇異,語氣古怪地說道:“小姑娘變化倒是怪大的。”
她還記得上回見顧月淮的時候,還是個胖墩墩,比她家小子長得都壯,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人都變標緻了,瞧瞧這模樣,比她媽長得還要明豔漂亮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