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檢查了一下工牌,也沒多說什麼就放行了。
顧月淮匆匆進了醫院,往日人潮湧動的大廳今天格外死寂,護士醫生都站在一邊,顧月淮一個健步上了二樓,說巧不巧,自殺護士所在的病房正是黃晟當時住院的病房。
她走到門口,看到法醫正戴著手套在檢查屍體。
屍體橫躺在地上,穿著一身潔白的護士服,顧月淮手指微微攥緊,稍微錯開一個角度,看到了屍體的臉,一個年輕的女人,既陌生又熟悉。
不是白玫。
顧月淮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沉重。
因為屍體頂著一張她曾見過的臉,那天她來醫院找白玫拿醫書的時候,曾碰到黃晟和護士臺的值班護士在閒聊打趣,這屍體正是當天晚上的其中一個護士。
她還記得她工牌上的名字:張月兒。
所以,因為她那晚叫走了白玫,命運的齒輪又換了另一個受害者?
顧月淮唇緊緊抿著,沒在原地多留,轉身離開了醫院。
張月兒的死固然有她自己受不了誘惑被黃晟矇騙的緣故,但她並不倡導受害者有罪論,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是黃晟,可以想象,事情最後的走向和上輩子應該不會有多少出入,所以,還是要讓黃晟逍遙法外?
顧月淮剛走出醫院,身後就傳來追逐的腳步聲。
“月淮!月淮等等我!”臉色蒼白的白玫揹著包跑了過來,她腳步很快,就好像身後有鬼魅在追似的,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慌張,甚至還踉蹌了一下。
顧月淮回頭看向白玫,微舒一口氣。
她扶住喘著粗氣的白玫,輕聲道:“沒事?”
白玫死死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回眸看醫院大樓的時候,臉上很難看。
顧月淮看了她一眼:“請假了?”
白玫深吸一口氣,小聲道:“醫院給我們放假了,本來是沒假的,但是趕上……趕上命案了,沒辦法,正好要過年了。”
顧月淮點了點頭:“也好,回去歇歇,走吧。”
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許是有她在身邊,又或是冬季的寒風拂面,讓她冷靜下來,也沒有剛離開醫院時那種心悸恐懼的感覺了。
她哭喪著臉看向顧月淮,語氣有些低落:“月淮,我……”
她眼神發直,聲音很輕:“你知道嗎?我在醫院聽說有人上吊的消息,特別害怕,那種感覺沒辦法說,就是渾身發冷,冷的牙齒都在打顫。”
顧月淮壓下心中的波瀾,抬眼看她。
她知道白玫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原本要死的人是她。
或許冥冥中會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感,她也有,儘管這輩子她擁有許多的底牌,甚至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但每逢出事前後,也總是會心生恐懼。
她也怕,怕自己太弱小,無力改變很多事。
顧月淮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寬慰:“都過去了。”
白玫點了點頭,兩人又走了一段路,白玫似有些不好意思,權衡了好久,才小聲開口說道:“月淮,我今天能去你家嗎?我不太想回家。”
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而家裡的人顯然沒辦法給她溫暖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