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奢被沈重安置在他辦公室的臥室裡。
這裡陸奢來過。
以前是陸振的,現在已經全部被沈重翻新。
陸奢不知道沈重是如何做到的,但以陸振對公司的重視程度,沈重謀權篡位的過程恐怕格外驚心動魄。
沈重當時的實力能夠成功拿下陸振,手段一定不會多麼光明正大。
陸振怕是悔斷了腸,他親手換回來的狼,野性未馴,反噬了自己。
陸奢毫無同情心,只想送陸振兩個字——
活該。
陸振但凡功利心沒那麼重,沈重都不會對他如此。
陸奢一個人在臥室裡很無聊,長時間躺著、坐著屁股也不舒服,陸奢便試著下來走。
如今腿有了點力氣,走個三四步沒問題。
陸奢打開沈重的衣櫃,想看看他如今的品味有沒有改進,卻在看到一套西裝時愣在原地。
休閒西裝,三年前的款式。
現在看似乎有些過時了,而且沈重長得更高更結實,恐怕尺碼也偏小。
不過……
陸奢腦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說不定他現在穿著正好了。
於是陸奢饒有興趣地試了一下。
呃。
還是有點大。
看來他這兩年是真的一點都沒長。
翻完衣櫃再翻床頭櫃,裡面有三個反扣著的相框,陸奢一一拿起來看。
有一張是他單獨的照片。
他記得,是宋明澤拍的,他當時在喝水,排隊排得一臉不耐煩。
陸奢實在看不出這張照片有什麼美感,他大汗淋漓,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
可居然被沈重保留著。
第二張照片是他跟沈重在山上看日出的第二天早上,趙有良拍的。
這張趙有良抓拍得非常好,正好把陽光揉在他們身上。
最後一張是過年那天,他跟沈母還有寧寧三個人合影。
當時沈母手中還拿著他畫的臘梅,三人都笑得很開心,但如果仔細看的話,陸奢的笑容帶著幾分心不在焉。
陸奢記得當時拍這張照片的心情,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張照片更像是給沈母留一點念想。
沒想到後來真出事了……
陸奢看著這幾張照片,心中百感交集,沈重是不是經常對著照片睹物思人?
那該是怎樣的煎熬?
陸奢心中難受得慌,他太對不住沈重了。
雖然傷害沈重不是他本意,卻因為他間接造成,陸奢覺得自己有責任。
不知過了多久,沈重來看陸奢。
門虛掩著,裡面沒動靜。
沈重心頭‘咯噔’一下,陸奢不會自己跑出去了吧?
推開門,他卻看到陸奢趴在床上,手裡握著一隻黑水筆在塗塗畫畫著什麼。
沈重放輕了腳步慢慢靠近。
來到陸奢身邊,沈重看到陸奢正一筆一劃地將他的樣子畫到照片裡。
是年三十晚上的那張,在陸奢旁邊添上沈重的臉。
沈重心頭微微一動。
陸奢知道沈重過來了,他直到認真畫完最後一筆才拿給沈重看,
“那天晚上你也應該在的,我給爸磕頭的時候,媽還唸叨著你。”
沈重心頭一陣暖流湧過,他永遠都是沈家人。
“你看看我畫得像不像?”
沈重緩緩蹲下身子,與陸奢肩並肩,兩人一起挨著頭看那張照片,陸奢只寥寥幾筆,卻已經足夠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