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親生父親關在精神病院,這種事大約只有沈重才幹得出來。
唯獨面對小奢時,沈重才像個正常人。
他所有溫柔都給了一動不能動的陸奢。
兩年如一日的堅持,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明天的堅持。
沈重贏了。
這一刻沈母不止是替陸奢開心,更是替沈重開心。
看著沈重為陸奢那樣付出,沈母早就看開了,只要他們願意在一起,她就不會再試圖阻止。
喝完雞湯,沈重把保溫桶還給沈母,“媽,你先回去,我幫陸奢換一下衣服。”
沈母連忙接過,“好。”
“我晚點給你們帶飯。”
沈重點頭應下。
等沈母走後,沈重抽了一張紙巾給陸奢擦拭嘴角的油漬,
“瞧你瘦得都不成人形了,以後要好好吃飯。”
陸奢聽後眼前一亮,他現在很瘦嗎?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蒼白無力,沒有飽滿的肌肉,皮膚皺巴巴的。
不過躺了兩年多肌肉萎縮是正常現象。
陸奢覺得神奇的是,自己這個夢還做得挺有邏輯,於是他忍不住好奇自己的臉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沈重剛剛替陸奢換掉沾有油汙的睡衣,手就被他抓住。
陸奢的手指還沒什麼力氣,但被他抓住的沈重卻彷彿被牢牢束縛住,動彈不得。
陸奢拉著沈重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這樣方便他寫字。
食指勾了勾沈重的手心,沈重便心有靈犀地攤開手掌。
陸奢微微屈指,指尖在沈重的手心裡緩慢劃拉著一筆一劃。
沈重沒有看,他閉上眼睛靜靜感受。
那輕如羽毛的觸碰,讓他終於有種重新擁有陸奢的感覺。
陸奢的手指細滑,指尖因為碰觸而生出的癢意令沈重平靜了兩年多的心終於掀起了波瀾。
就彷彿是一座空置多年的舊房子,突然有一天主人回來,在推開門的一瞬間,落地的灰塵再度揚起。
沈重的心就在陸奢的觸碰下飛揚。
只是陸奢在寫什麼?
好似有點複雜。
第二個字是‘子’,什麼‘子’?
沈重沒有睜眼,“再寫一遍。”
於是,陸奢又乖乖寫了一遍。
沈重笑起來,“你要鏡子?”
還跟以前一樣臭美。
陸奢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開心的表情,沈重看得挪不開視線,他的眼眶再次熱起來。
以前只有在夢裡,在陸奢演的電視劇裡他才能看到這樣的笑。
如今,鮮活地浮現在陸奢臉上。
儘管這張臉因為長時間的沉睡而消瘦萎靡甚至呈現出病態的蒼白,毫無美感,可在沈重心裡,陸奢就是最美的,無人能及。
沈重找了一圈,居然發現房間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鏡子。
他想起來了,因為他不需要。
昏迷中的陸奢就更不需要了。
沈重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照鏡子,他厭惡自己,厭惡看到自己。
俯身在陸奢額頭上親了一口,“我去給你買。”
說完就要走,可卻再次被抓住。
“怎麼了?”
沈重回頭輕聲詢問陸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