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山城救災回來,陶曼人都黑了幾層,顯得乾瘦乾瘦的,卻多了幾分精氣神。
往出一站,很有幾分果敢堅毅的味道。
季婉萍對女兒的轉變十分滿意。
不就是帶個孩子,這麼多年都扛過來了。
眼見著孩子蹭蹭長,這日子怎麼也不能越過越回去。
“媽,咱們把屋子收拾收拾,我讓於總幫我物色了幾套小宅子,有兩套我看著不錯,到時候您和我過去看看。”
“年綸大了,總不能老是和咱擠在一起。”
陶曼的理由充分,把季婉萍拒絕的話提前堵了回去。
按照秦之雅給她開的工資,別說是養活一家人,再置辦些東西也綽綽有餘。
雖說一次性付全款有些夠嗆,但親戚四鄰相互幫襯,於悠也借了一筆,房款總是湊得齊。
不過三五年光景就能還上。
從前陶曼不搬,一是經濟負擔不起,二是為了一個念想。
她總是害怕,若是自己離開了,傅鐸再回來,找不到她該怎麼辦。
只可惜人家並未想過回頭。
好在發現的還不算晚,陶曼還能重新為自己選擇一回。
季婉萍十分清晰地感知到女兒的變化,只要是朝好的方向發展,她就樂意。
“姥姥,你之前才從醫院出來,先別動,讓我來搬就行。”
陶年綸的個子也悄然攀升,已經和小老太太齊頭並進了。
他作為家裡唯一的男子漢,力氣活非他莫屬!
祖孫三口忙了一整天,將屋子裡的雜物還有從前捨不得丟的“老古董”清出來不少。
其中還包括一臺已經不能再用的縫紉機。
那是當年季婉萍給陶曼準備的嫁妝,只可惜一直沒有派上用場,最後活活放壞了。
小老太太不捨得扔,陶曼笑道:
“東西壞了還能修,可它修了也無事無補,不能再縫補衣裳了,還留著幹啥?”
“沒救了?”
“真沒了,剛才不是問過了嗎?要把鏽颳了,再上油,踩是踩的動,可上頭做針線活的頭精細著呢,人弄不好。”
陶曼沉吟片刻,“要麼就是擦擦乾淨,當個擺設,堆堆雜物啥的。”
“那還是算了!花錢修了也是個廢品,充其量算個好看的廢品,我一看見啊,反而還心疼,白白的就這麼壞了。”
“還是按你說的,賣給收廢鐵的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季婉萍和陶曼絮叨著,後者的眼睛也順著縫紉機,看向一個塵封的小箱子。
那些是關於她和傅鐸的一點一滴。
曾經的陶曼怕自己等的太久,會忘了傅鐸的樣子,於是乎將二人之間有關聯的東西統統收集起來。
包點心的油紙、傅鐸留下的字條、她懷孕時順手給傅鐸織的線衫……東拼西湊,也能湊出一個夢中的人兒來。
她輕輕掀開,最上層的是一條鮮紅的圍巾。
陶曼已經很久沒有戴過了。
她伸出手。
就在季婉萍和陶年綸面面相覷,以為陶曼要拿起來睹物思人的時候,陶曼卻直接將箱子合上。
她不捨得不只有傅鐸,還有當初那個為之不惜賭上所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