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說話,江父從走廊另一側走來,一見到他們急忙連聲道歉:“對不住二位,怪我疏忽大意沒看住靈靈,才讓她有機會偷跑出來,二位請放心,醫藥費該賠付多少我一分錢都不會少的,只懇請二位,能不能不起訴靈靈.....”
他的家庭並不富裕,江靈的母親走得早,留下他們父女倆,江父平日裡就是靠開大貨跑跑長途,勉強維持生計。
自從江靈得了這個病,身邊離不開人,他只能白天請街坊四鄰幫忙照看,自己則到附近的工地打點零工,賺取微薄的薪水來給女兒治病。
上官虞看他滿手的老繭,身上穿的衣服面料,肉眼都能看出水洗磨損嚴重,應該很久沒買過新衣服了。
看他一副憂慮、惶恐的模樣,心中不忍,淡漠道:“叔叔,醫藥費何律師已經支付過了,關於起訴,總歸江靈是精神病患者,看在何律師的面上,我也不會太為難她。”
何橋南一聽,冷沉的面龐露出一抹意外,“你不追究?”
上官虞輕笑:"何律師,我沒必要追究一個精神病患,即便起訴,她也不能作為正常人坐在被告席上跟我打官司吧?”
何橋南抿唇,沒說話。
她說得是對的,在起訴案件中,精神病人不是屬於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
見他不語,上官虞又繼續說:“何況,我來H市的時間寶貴,沒有必要耗費在其他事情上,一點小傷,到不了起訴她的地步。”
她這次來H市,一共就兩件事,一是參加妹妹的婚禮,二是將分公司順利開起來正常運轉。
若把時間耗費在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人身上,豈不是太浪費。
“Flora小姐,每個公民都有維護自己權利的義務,若有起訴意願,該起訴便起訴,你不用看在任何人的面子。”
何橋南還是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問題,好端端的去吃個飯,無緣無故被一個陌生人惡劣對待。
這種事情,換做是誰,他都會勸對方維權的。
上官虞淡淡一笑,語態輕鬆:“多謝何律師給的建議,但真的不用了。”
話落,她包裡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禮貌的衝他擺手:“十點鐘還有個視頻會議,先走了。”
何橋南和江父目送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處,江父惴惴不安的心才稍稍得以鬆懈。
“叔叔,沒什麼事的話,我也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腕錶的指針指向八點五十,他明天上午九點之前還得向傅零珩提交一份項目風險評估報告,這個點回去加個班就能整理出來。
走出兩步,江父突然喊住他:“橋南,你等等。”
他停下腳步,回頭:“叔叔,還有事?”
此番,他身上全是紅酒的味道,尤其是衣領處,粘稠感更甚,只想快點回家洗個澡,把這身皺巴巴的衣服換下來。
江父眼神裡流出糾結的情感,有些話壓在心頭掙扎,猶豫不知該怎麼撕開那道傷疤。
走廊的穿堂風吹過,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橋南,你難道就不好奇靈靈為何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