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已說完,底下的人議論開來。
有的人覺得李相夷已經死了。
有的人卻覺得李相夷只是尋了個地方養傷去了,待傷好了,他就會回來。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所討論的正主就坐在他們中間。
“玉清姑娘,你覺得李相夷死了嗎?”李蓮花好奇問道。
“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人早晚有一死。”
“你這話說得就有些討巧了。”
玉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算三年前李相夷沒有死,最終他也會老死,沒有人能長長久久的活著,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你說得對,”李蓮花順著她的話說,“所以你是覺得李相夷沒死。”
“我怎麼覺得不重要,他們怎麼覺得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相夷自己,是怎麼想的。”
玉清抬手喚來小二,要了兩壇酒,準備過會帶走。
李蓮花無語道,“你年紀輕輕的,怎得如此嗜酒?”
“人生如酒,酒如人生。不同的酒,裡邊藏著不同的人生。
或甜,或苦,或澀,或辣,各有體味。
世間有如此好物,怎可辜負?”
“似乎有些道理。”
“自然是有理的,”玉清撐著下巴回答,“那你呢,你覺得李相夷死了嗎?”
李蓮花摩挲著杯沿,淡笑道,“或許吧。”
李相夷已經死在了東海之中,現在活著的,是李蓮花。
只是李蓮花。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山高水長,順應自然。
“午間我見你往當鋪去了,你的寶貝贖回來了?”
沉默了許久後,李蓮花輕聲開口,“不曾,我連當鋪都不曾進去。”
“寶貝不要了?”
“現在再贖回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如五十兩對他的意義大。
“什麼時候離開?”
“明日就走。”
“帶著你那座蓮花樓嗎?”
“不帶了,只是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也好。”
“還請玉清姑娘為我照看一下我那些牲畜。”
玉清輕哼了一聲,“你可還欠著我不少診金呢,竟然還使喚我?”
“不敢,”李蓮花拱手笑道,“回來時為你帶好酒,可否?”
“這才是請人辦事的樣子。”
……
李蓮花離開時已是第二日巳時,騎的是玉清的千里良駒,追月。
玉清頗為無語,連吃帶拿的,還真不跟她客氣。
要不是蓮花樓還在這,她都懷疑這小子帶著她的馬私奔去了。
李蓮花走後,玉清的日子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只是從清風徐來搬到了蓮花樓,出門和回來時替李蓮花喂他的寶貝疙瘩雞。
梨花鎮是東海之濱的小鎮子,鮮少有江湖人來,自然也鮮少有新鮮事發生。
因此日子不緊不慢、平平淡淡的過著。
但兩個月後的一天,鎮子的平靜被打破了。
鎮上來了一個絕世大美人。
而這美人如今就在四診堂。
“姑娘要治病?”玉清悠然的扇著扇子問道。
白衣女子輕柔的點了點頭,“還請大夫為我診一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