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周已默掀了掀眼皮，明知故問。
顧若嬌抿唇不說話，悄悄地將香菜撥到了一邊去。
周已默挑眉：“又挑食？”
顧若嬌委委屈屈：“我不愛吃。”
“那我去跟媽說你不愛吃她做的菜。”
顧若嬌就又急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想反駁，可又不知怎麼反駁。
果然是從不曾和人紅過脖子的，被人倒打一耙都不知道要辯駁，只會把自己眼睛急紅。
少年卻偏偏要故意歪曲。
“我說的不對嗎？不是你說不愛吃的？”
“我不是不愛吃，我是不愛吃香菜嘛。”
“有區別嗎？”
“當然有！”
顧若嬌急切的要據理力爭。
又看著他的便當，臉頰鼓鼓：“可是你都，你都沒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媽故意給你香菜的。”
“不是！”
顧若嬌哪裡有他會顛倒黑白，都被他說急了，眼眶一紅，眼淚就開始打轉。
周已默一愣。
偏偏她也不哭，就是眼眶委屈的含著淚包。
他無奈，把便當遞了過去。
“給我吧。”
顧若嬌沒動。
他只能挪過去，拿過她手裡的便當，將那香菜從裡頭挑出來。
“行了吧？”
“還有。”
她聲音悶悶的，手指虛空戳了戳。
周已默又看了一圈，才看見糖心蛋下壓了一小條香菜。
他將香菜挑了出來。
“這回可以了嗎？”
“嗯。”
顧若嬌抽了抽鼻子，乖巧點頭。
周已默鬆了口氣。
又見她已經心無旁騖的吃起來，眸光就變得複雜起來。
低頭望著自己便當裡的香菜。
他到底是怎麼了……
*
飯後，她像平時一樣拿出了卷子，然後挪到了周已默的身邊。
周已默便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奶香味。
他無意識地傾身嗅了嗅。
不想她正好抬頭。
兩人視線對上，他從她的淺茶色的眼瞳中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周已默的心猛地用力跳了一下。
兩人離得很近。
近到他可以看見她的眼睫有多長，因為早先被他惹哭，睫毛根還沾著溼氣。
“你……”
“嗯？”
周已默的喉結就滾了滾，隨後倉惶地移開了視線。
聲音微微有些暗啞。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吃奶糖了。”
“啊……”顧若嬌瞭然，“我有啊！”
周已默一頓。
還真有？！
就看見她從口袋裡掏出了幾顆奶片。
“要吃嗎？”
周已默：“……”
“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奶片？”
“因為我要長高！”
周已默不知為什麼就往上面掃了一眼，然後保持沉默。
而顧若嬌並沒有發現，兀自往他手裡塞了一顆奶片後，就拿過他的卷子，一一對了起來。
題錯的並不多，因為周已默本身就是個很聰明的人。
顧若嬌將做錯的圈了出來，用正確的解題方式幫他梳理了一遍。
她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的沒有任何攻擊性。
加上咬字清晰，條理分明，讓人不由自主地傾聽起來。
兩人就坐在教師樓後，有高樓的陰影擋著陽光，倒也不是很熱。
偶爾有風吹過，還挺舒服的。
“周已默，你進步的好快啊。”
她抬起頭，笑的很開心。
軟軟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
周已默的舌掃了掃後牙槽。
彷彿那奶味還在口中瀰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