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拒絕了親近，但顧若嬌沒有因此放棄。
“釀~釀~”
她兩隻小短手撐著地面站起，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親暱地抱著原身的孃親。
因為沒穿鞋子，腳底都被石頭給硌疼了。
可換來的還是原身孃親的無情推開。
但她推一次，她就自己爬起來走過去抱一次。
因為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原身的孃親心裡開始鬆動了。
而原身的爹也感覺到了。
他盯著顧若嬌，隨後一個狠心走過來，用力將顧若嬌從原身孃親的腿上扯下來。
成年人的力氣很大，扯得顧若嬌小小的胳膊都生疼。
她甚至都來不及掙扎，就被拖著丟到了打算換子的那家人面前。
這一幕不遠處一輛停靠在路旁歇息的馬車裡的小孩兒看進了眼裡。
徐商羽穿著厚實的大氅坐在馬車中。
他的懷裡抱著個手爐，黑色的兔毛圍繞在頸邊，將能鑽入骨子裡的寒風擋了去。
他表情淡漠，像一尊沒什麼生氣的瓷娃娃，冷眼望著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以及那一眼過去全是衣衫襤褸的難民。
那小小的，扎著兩個包子頭的小奶娃就是在這個時候躍進他眼中的。
她穿得極其簡陋和破爛，米袋裡頭縫製著並不算保暖的幹稻草。
她甚至都沒有鞋子，就這麼光著腳在還沒完全融化的雪地上踉踉蹌蹌的走著。
“釀釀~”
她的聲音很軟，帶著糯糯的奶音，走到一個婦人腿邊，可是很快就被推開。
但她並沒有放棄，而是爬起來後又搖搖晃晃走過去。
小小的身影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倒又爬起。
徐商羽不知為何眉心就動了動。
他手指摩挲著溫暖的手爐，看著小奶娃被她的父親拖著丟到了一對無措的夫婦面前。
她大概還尚不清楚發生了何事，抬起滿是茫然的小臉蛋，看看自己的爹孃，又看看別人。
片刻後，她終於知道要紅眼睛了。
張著兩條小胳膊朝自己的爹孃伸手：“釀~”
但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小奶娃的爹直接衝那對夫婦道：“孩子給你了，你的孩子給我吧。”
徐商羽的眼皮就又動了動。
不過那對夫婦大約是反悔了，或許是看小奶娃太可憐，又或許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們不願換了。
小奶娃的父母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尤其是小奶娃的爹爹，看著小奶娃眼神從猶疑不定逐漸變成了冷漠。
徐商羽斂下眼眸。
易子而食是不忍。
但若是狠得下心呢。
徐商羽沒再看下去，而是將窗幔放了下去。
外頭的風聲以及說話聲就變得微弱了起來。
可不知為何，小奶娃那張茫然和天真的小臉蛋卻一直在他眼前浮現。
而此時的顧若嬌，看著原身爹爹的眼神立馬意識到，他不打算換別人的孩子吃了。
他會親自動手。
這點顧若嬌倒是怎麼都沒想到的。
易子而食的父母都是因為捨不得殺自己的孩子，為了活下去才會做出這種舉動。
所以顧若嬌才會試圖引起他們內心的愧疚。
卻沒預料到，比起尚且幼小又不懂事的她，兒子的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