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釋低眉望著坐在地上的顧若嬌，看見她肩膀抖個不停，更是露出了自我保護的姿勢。
那頭烏黑順滑的頭髮似乎被抓過，亂糟糟的鼓起一團。
他伸手摸了一下，不意外看見她害怕得瑟縮了一下，眉心更是露出一絲疼痛之色。
沈釋的眼眸一瞬間就變得陰鷙了起來。
他彎腰將顧若嬌抱了起來放到沙發上。
餘光瞥見她的手指幾乎都快把畫筆給捏折了。
沈釋伸手點了點她的臉頰，又點了點她的手背。
“不要握太用力，會傷到自己。”
或許是因為受到驚嚇，她的手又變得冰涼起來。
沈釋拉過沙發上的珊瑚絨毯蓋到她身上。
全程顧若嬌都沒反抗一下。
這讓周旭覺得早先被她一直拒絕的自己就像個跳樑小醜。
更可笑的是，對他百般抗拒的顧若嬌卻緊緊地拉住了沈釋的衣服。
他咬著後槽牙，竭力掩飾臉上的猙獰。
“怎麼了若若，是身體不舒服嗎？”他還在假意關心。
沈釋站了起來：“若若畫畫的時候不習慣有陌生人在旁邊，能請周先生出去嗎？”
他表情如常，不鹹不淡的樣子卻莫名地讓周旭感到後背發涼。
這麼一看，沈釋竟然還比他高了一個頭。
光是身高上的氣勢就壓過了他。
周旭很想反駁他口中的‘陌生人’三個字。
他一個剛開始給顧若嬌治療的醫生，有什麼資格說他是陌生人！
但又不知道沈釋到底對剛剛他的所作所為知道了多少。
“我看若若好像精神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話，今天的治療能提前結束嗎？”
他要快點帶顧若嬌離開！
等回去再想辦法讓顧爸爸換個醫生！
沈釋聞言勾了勾唇，但眼底並無笑意：“我想周先生好像搞錯了什麼，若若是我的病人，精神好不好由我判斷。”
他看著周旭，眼神毫無溫度：“能麻煩你出去嗎，我引導患者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
這不是請求，而是逐客了。
周旭莫名其妙地被他的眼神震懾得後退了一步。
等反應過來後，他懊惱地咬了一下後槽牙，轉身離開。
周旭一走，顧若嬌緊繃的神經才慢慢地放鬆下來，但還是窩在沙發上沒有動。
孤獨症患者內心敏感脆弱，就算只是輕微的驚嚇，也會用上很長的時間來自我治癒。
有些患者甚至會因此加重病情。
沈釋不可能讓那樣的人渣毀了這小可憐。
“他抓你頭髮了？”
沈釋剛要摸上去，她就害怕得偏身躲閃。
他只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無害：“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沈釋試探地將手輕輕放到她的腦袋上，緩緩地摸了摸。
小可憐微偏頭朝他看來。
“你看，我沒有傷害你對不對？”
小可憐又看了他一會。
然後抓過他的手，放在被周旭薅過的地方，要他再摸摸。
沈釋將她抱到了腿上，把她手裡的畫筆放到一旁。
她沒有反抗，只是怔怔地望著他。
沈釋就輕輕地撫摸她被薅過的地方。
“很疼對嗎？”
小可憐沒有說話，但捏著他的衣服的手指透著一絲的委屈。
沈釋捏了捏她的指節。
“你的父母眼光不太好呢，選了那樣一個人來照顧你的後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