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若嬌在沈釋的身上畫的是海上夕陽，但因為時間不夠，所以沒能畫完。
陳姨來喊人的時候，她還死死地扒拉著沈釋不放。
嘴角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臉頰也微微鼓起，拿著畫筆將陳姨揮開。
陳姨不知所措，可又不敢把她惹急了。
陳姨：“若若不可以，沈醫生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們要回家吃晚飯了。”
小可憐根本不理會。
她一隻手攀著沈釋的肩，緊緊地拽住他的衣服。
陳姨一臉抱歉：“不好意思沈醫生，若若她平時真的不是這樣的，她防備心很強，基本只在爸媽的身上畫畫，所以……”
“沒關係。”沈釋也沒想到她脾氣上來那麼難哄，“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吧。”
陳姨一臉感激：“那就太麻煩您了。”
結果東西收拾好後，她卻遲遲不肯出門。
就算沈釋站在門口也沒用。
陳姨到底和她相處久了，一看就知道顧若嬌什麼意思。
她尷尬萬分，實在沒法說出口。
倒是沈釋：“你今晚是要在這裡住嗎？”
小可憐立馬乖巧地坐在了沙發上。
沈釋搖頭：“不行，我這裡不留外人過夜。”
小可憐這回又聽不懂了，還乖巧地端坐著。
陳姨只能給顧媽媽打電話，把事情說了一下。
顧媽媽讓她開視頻通話。
可不論她說什麼，小可憐都沒應一句，只是伸手摸了摸屏幕上顧媽媽的臉。
顧媽媽頓時就心軟，轉而問沈釋：“不知沈醫生介不介意到我家休息一晚。”
沈釋公事公辦：“很抱歉，我睡不慣陌生床。”
顧媽媽無奈：“那好吧，我現在過去，麻煩沈醫生再照顧一下若若。”
又轉向顧若嬌：“若若乖，媽媽現在來接你。”
一個小時後顧媽媽終於來了。
她先是跟沈釋道歉，又說了會客套話。
顧若嬌幾次看著顧媽媽，片刻後突然開口：“聲音。”
還朝顧媽媽伸了手。
她很少這麼主動，更別說還是和人接觸之類的動作了。
顧媽媽激動得差點就哭出來，她紅了眼睛靠近顧若嬌。
就感覺顧若嬌的手指覆在她的喉嚨上。
“聲音。”
頓了頓。
“女人。”
雖然只是短短几個字，但已經足夠讓顧媽媽熱淚盈眶了。
“對對，媽媽是女人，若若好聰明。”
她有些激動，想要抱顧若嬌。
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在要抱上之前又停下了。
孤獨症的人不喜歡束縛，尤其是沒得到同意之前的任何觸碰。
但其實他們又是渴望擁抱的。
因為擁抱可以給人安心的力量。
所以顧若嬌下意識看著顧媽媽。
但顧媽媽沒注意到。
“走吧若若，回家了。”
這一次她又是一步三回頭，看得出還是不想回去。
沈釋站在門口，直到車子已經看不見了，才轉身回公寓。
隔天一大早，他剛開門要出去晨跑，就看見顧媽媽又帶著小可憐登門了。
小可憐眼睛紅彤彤的，眼下又是大片的青黑，一看就是又沒睡覺。
她自己似乎也很難受，看著沈釋嘴角都委屈到癟了起來。
像是被拋棄了的寵物，紅著眼睛被人領回來。
這一刻沈釋發現自己對她是真的狠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