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商羽有潔癖，而且是非常重的潔癖。
所以他一回來就把身上穿著的大氅換掉，連帶鞋子也換了。
因為他覺得沾染上了林子裡的血腥味。
阿丞送來了水要替他洗腳。
已經把臉擦乾淨了的顧若嬌跟在他後頭。
她還是沒有穿鞋，身上用米袋做成的小衣裳滿是泥土，頭髮更是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像個乞丐一樣。
徐商羽就看了眼阿丞。
阿丞：“沒有合適的衣裳和鞋子。”
這裡荒郊野外的什麼都沒有，所以除了給她擦臉和擦手，阿丞也做不了其他。
徐商羽就沒說什麼。
反倒是小奶娃自己湊了上來。
她眼睛亮亮的，臉上還掛著笑。
明明不久前才差點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殺死，現在就能沒心沒肺地咧著嘴，也不知道有什麼高興的。
徐商羽看見她就煩：“走開。”
卻見她抱著肚子：“餓。”
徐商羽覺得好笑。
他又不是她的娘，她餓了找他有何用。
“讓她走開。”他有些不耐。
阿丞就把顧若嬌抱起來，在自己兜裡摸出了一小塊饢給她吃。
顧若嬌立馬抓在了手裡，一臉滿足地吃了起來。
見狀，徐商羽又沒來由的覺得礙眼。
“我有說給她吃嗎？”
阿丞臉色一緊，似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將小奶娃正在吃的饢給搶回來。
徐商羽冷哼了一聲，但並未讓他真的搶一個小奶娃正在吃的東西。
只是不免覺得花了銀子和食物買個奶娃，簡直就是種浪費。
身為富商之子，這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若是叫家中人知道，又不知會說些什麼了。
想到這，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如今的模樣，估計也沒人會在意他了。
想到這，他反倒有些心情了。
“我給你的東西呢。”他明知故問。
小奶娃大約是沒想起來是什麼，但她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
“沒了。”她奶聲奶氣。
心思和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上的吃的。
這讓徐商羽有些不滿。
“沒了你還好意思吃。”
小奶娃聽不懂陰陽怪氣的話，還以為他是饞她手上的饢。
她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兩條小細眉擰在了一塊。
糾結了好久，才不太情願地遞出了手中吃了一半的饢。
“給。”
這個舉動倒是徐商羽始料未及的。
他掃了眼那沾滿她口水的饢，嫌棄萬分地撇開頭。
“走開，別來煩我。”
阿丞就連忙抱著小若嬌離開了。
*
隔天，顧若嬌是被推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人還沒清醒就被牽著到了馬車邊上。
徐商羽就坐在馭位上，仍然一副矜貴的模樣。
而顧父和顧母都在一旁。
看見顧若嬌，他們眼裡就亮了亮。
“若若。”
“孩子！”
然而小奶娃在看見自家爹爹後，卻有些畏懼地抱住了阿丞的腿，不敢從他身後出來。
顧父臉色一赧，原本要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顧母則是偏頭抹了下淚。
徐商羽坐在馭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對原本打算換孩子吃，最後又決定自己動手的夫婦。
“給了你們銀子和食物，她現在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