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冰冷，小可憐似乎有些不習慣，下意識閃躲，發現躲不開後，就伸手要去摳耳機。
沈釋輕輕拉下她的手，點開了音樂軟件。
輕緩的鋼琴聲就自耳中響起。
她無意識顫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
沈釋放的是鋼琴版的卡農。
這是首很神奇的歌，一個聲部的曲調自始至終都在追逐著另一個聲部，直到最後的一個小節，一個和絃，然後融合在一起。
年少極度狼狽的時候，沈釋就會一整晚一整晚的聽這首歌。
到現在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
就彷彿透過這首歌看見了一幕幕自己不曾經歷過的人生。
好像在告訴他，現在的一切痛苦都會在將來的某天得到安慰。
而且卡農這首歌在不同的心境下聽會有不同的感受。
不知怎麼的，沈釋突然很想知道，她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就感覺手臂一沉。
她竟然就這麼聽著歌睡著了。
沈釋愣了一下，隨後無奈一笑。
不過也看得出她是真的累了。
沈釋小心將耳機拿下來，彎腰將她抱起。
她似乎有些被吵醒，但哼哼唧唧了幾聲就又睡了過去。
剛出門就看見陳阿姨。
她應該也是來喊顧若嬌去睡的，見她自己睡著了，鬆了口氣。
“她最近時間顛倒，我都有點擔心她不肯睡了。”
沈釋倒是知道原因的。
她今天受了點刺激，雖然當下被他安撫住了，但哪裡是那麼簡單就能消除掉恐懼的。
而睡眠是最好的療愈方法。
幸好她肯睡。
*
有了沈釋在。
顧若嬌的睡眠習慣又回到了從前。
而沈釋雖然是醫生，但他看診的時間排得不滿，一個星期就三天的班。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顧家陪著顧若嬌，觀察她的情緒，瞭解她的情況。
顧若嬌的症狀比他想象中的要輕很多。
除了習慣長時間沉默以及不和人進行交流以外，一些基本的生活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有時候情緒上來或者專注一件事的時候，她就會忘了時間。
而且她的生活極其單調。
不畫畫的時候陳姨就會帶她去公園或者小區周圍走一走。
但就算是出去走，顧若嬌還是會帶著畫具，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畫畫。
沒有任何社會交流的痕跡，她依舊是封閉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只是會安靜聽話而已。
這樣對病情一點幫助都沒有！
“嬌嬌，和我一起出去買顏料吧。”沈釋點了點她的臉頰，讓她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她緩緩看過來，也伸手點了點他的臉頰。
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反應。
陳阿姨見狀道：“顏料的話顧先生前幾天才剛新進了一批。”
沈釋：“顏料是次要，挑顏料的過程才是目的。”
陳姨沒聽懂，但她能感覺到最近顧若嬌的情況比之前好很多，就幫著收拾了一下。
司機載著他們到了大型商場。
商場人很多，小可憐對此十分排斥。
剛到門口扭頭就要回去。
沈釋長臂一撈，摟著她腰把人帶到了角落。
人一少，聲音沒那麼吵雜，她就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