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雖然能猜到紀瑾遇在等什麼，但他不敢說。
自家公子瞧著是溫文爾雅沒錯，其實心黑得很。
那心眼多得跟蜂窩似的，心思更是九曲十八彎。
有時候被整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得罪的他。
所以紀瑾遇不走，阿元也不催，就這麼跟著站在院子裡發呆。
幸好也沒呆站多久，很快就看到個嬌小的身影，自以為無人發現的躲在月亮門後。
她人倒是藏得好，可是她的錦繡芙蓉大氅卻沒藏好。
一眼就讓人瞧見那火紅的一片。
紀瑾遇自是也看到了，眼底的陰冷的戾氣便稍微淡了一些。
只是不同往日的莽撞和任性，她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出來送他，而是打算躲在暗處目送他離去。
紀瑾遇一時間又覺得煩悶了起來。
他想扭頭上馬車直接離開，可腳卻不由自主地往月亮門而去。
還未走近，就聽見那軟糯糯的聲線壓低而快速：“哼，我才不要見他呢，誰讓他不帶著我，你不用勸我了。”
話裡全是埋怨和濃濃的委屈。
紀瑾遇原本還想冷著的臉也都冷不起來了。
就見那紅色的身影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磨磨蹭蹭地從月亮門後探出小腦袋。
結果一露臉就對上紀瑾遇漆黑的眼眸。
當場被抓包了！
她愣了愣，幾秒後，靈動的水眸閃過一絲的窘迫和害羞，其中還夾雜著不知所措。
好在她反應機靈：“你、你怎麼在這裡！”
心虛的人倒打一耙，就是一不小心磕巴了一下。
紀瑾遇不答反問：“你呢？”
“我……我四處逛逛，不行嗎？！”
四處逛，逛到了外院停馬車的後門，這逛得可真遠啊。
但紀瑾遇不想把她又惹惱了。
畢竟等他走了，她要真哭了也沒人知道。
聲音很溫柔：“可以。”
人家梯子都願意幫她扶好了，顧若嬌也不好意思繼續拿喬。
她裝出不小心逛過來的樣子，加上又被抓包了，乾脆就從月亮門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都準備好了？”
“嗯。”
“那……要走了？”
“嗯。”
顧若嬌就悶悶不樂地抿著唇，還幾次拿眼去瞅他。
見他沒有一點反應，就有些惡聲惡氣：“那你還不走！”
“嗯，要走了。”卻沒動一下，還是低著頭望著她，將她每一個小表情都看進眼裡。
顧若嬌更是氣悶：“那你就走吧。”
說完乾脆眼不見為淨地扭身要走。
不過才轉過身去，就被拉住了手腕，攔住了她的腳步。
一隻手放在了她頭頂上，輕而笨拙地揉了揉。
“我會在你及笄之前回來的。”
語氣從未有過的溫柔和鄭重。
與其說是告別，不如說是承諾。
顧若嬌也沒辦法繼續耍蠻了。
她轉過身來，小嘴撅得很高，這是在表示自己還是很不高興的意思。
只是因為他要赴京參加科舉，她才勉為其難原諒他而已。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是，我說的，我從不失信於人。”
不管是顧三的囑託還是剛剛那一番話，只要是他應下的，他都不會違背。
雖然他從不輕易許諾就是了。
因為一旦許諾就要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