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川不是故意想要兇她的。
只是她看見她快要摔倒的一瞬間，他體會到了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覺。
生怕自己晚了一點沒把人接住。
所以聲音就不自覺地兇了起來。
但在聽到她略顯委屈的語氣後，滕子川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緊張了。
這是以前是從未發生過的。
自從成為孤兒，決定成為畫像師和側寫師後，他就再也沒有因為情緒牽引而失態過。
因為一個側寫師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被表象和情緒所操控。
他可以代入環境和犯罪心理去推理感受，但不能被這些情緒所牽引。
可最近，他總是一再被情緒牽動。
甚至在知道死者遺體被家屬領回去後，他居然直接過來了。
換做以前，他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多管閒事的行為的。
滕子川一時有些晃神。
但還是先扶著顧若嬌坐下。
“下次小心一些。”
“嗯，知道啦。”她又不是故意的。
見她滿臉不服，滕子川給了她腦門一下。
“認真記住。”
顧若嬌捂住額頭，還是不服！
滕子川無奈。
就是因為她總是這樣莽莽撞撞，迷迷糊糊的，所以才讓他無法放心的。
而顧若嬌害怕他要說教，忙撒嬌：“我們快去吃飯吧，好餓呢~”
“腿不麻了？”
“好像好很多了。”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小腿還感覺有些刺啦刺啦的麻痺，她忍不住齜牙咧嘴。
但一想到自己剛剛的窘態，就忍不住咧著嘴朝滕子川傻笑。
滕子川哪裡還教訓得起來呢。
更何況他也沒立場可以教訓。
*
一頓飯，吃的顧若嬌渾身都不自在。
因為顧爸爸和顧媽媽表現得就跟人販子似的，全程齜著牙對滕子川噓寒問暖的夾菜，一看就是不懷好意，就差把人爺爺曾經是做什麼的都挖出來了！
顧若嬌暗地裡攔了幾次，愣是沒能阻擋兩老的熱情。
倒是滕子川過於乖巧了。
不管顧爸爸他們問什麼都如實交代。
顧若嬌都沒眼看下去了，在桌子底下踢他腿提醒。
結果他竟然當沒看見！
所以一頓飯下來，顧爸爸他們彷彿多了一個兒子一樣。
襯得顧若嬌這個正牌的女兒像是抱回來的。
臨走前，顧媽媽還拱著顧若嬌去送人。
滕子川噙著笑在一旁等著。
他不戴眼鏡的時候看起來比平時要少了一份冷漠，尤其是眼中帶笑時，會讓你有種他的視線只有你一個的錯覺。
顧若嬌耳朵又開始發燙了，感覺戀愛腦都要長出來了。
不過滕子川只讓她送到門口而已：“夜晚不安全，回去吧。”
顧若嬌猶豫了下，說：“今晚的事你不要往心裡去，我爸媽他們就是比較熱情……”
“是嗎？但我已經往心裡去了。”
“哈？”
滕子川卻不再往下說，而是突然問道：“關於死者蔣裕被鋸掉的那條腿，你知道些什麼嗎？”
顧若嬌的臉色就白了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滕子川見狀就道：“算了，不要想了。”
但她搖頭：“沒事，我有看見，蔣裕的那條腿被他們分著吃了。”
滕子川意外但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