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見被送去了福利院暫住。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程大肇沒有什麼親朋好友。
因為他早年嗜酒又爛賭，身邊人的錢都借過一輪了，那些人都不指望他還錢，只盼他不要出現就是了，哪裡會有人願意收養程時見呢。
但婦聯也不能任由一個5歲的孩子留在家中。
而且從他們收集的資料來看，程時見從很小就一直被虐待。
留在這樣的爸爸身邊，孩子遲早會出事。
所以只能先暫時讓他去福利院暫住，婦聯則負責說服親戚那邊，找人收養他。
離開的那一天，程時見只簡單地背了個小揹包。
因為他根本沒幾件衣服可以穿。
所以除了衣服外，裡面放的都是童話書。
顧若嬌就坐在程時見的肩頭，跟著他一起去了福利院。
離開的時候，他站在樓下，抬頭望著從出生就住著的地方。
顧若嬌抱著他的脖子：“程時見，不要難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可程時見並不相信。
承諾是種十分縹緲的東西。
小時候他的媽媽也總說他是她最愛的寶貝。
可她丟下他的時候又是那樣的決絕。
不過……
程時見輕輕摸了摸顧若嬌的小腦袋。
他和她是有契約存在的，所以她一定能一直陪著他的，對吧？
*
來接程時見的義工是個40多歲的阿姨，人很溫柔。
估計來前已經瞭解過他的情況，還特意帶來了幾套衣服和禮物送給他。
程時見沒有拒絕：“謝謝張阿姨。”
路上，張阿姨還體貼地給程時見大概說了下福利院的情況。
福利院不算很大，但環境還是不錯的。
加上程時見總共有33個孩子，最大的已經16歲了，是個聾啞兒。
這裡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身體有殘疾或者身患疾病，又或者是失去雙親的。
像程時見這樣，因為沒人收養而進來的只有他一個而已。
程時見性格偏僻沉默，即便對著院長表情也是淡淡的。
好在因為他只是短暫住在這裡而已，所以院長沒有要求他必須融入集體。
這天夜裡，顧若嬌半夜醒來，看見程時見趴在窗邊，看著外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側臉看起來有些寂寞，眼裡沒有光。
顧若嬌打了個哈欠，飛到他的手臂上。
“睡不著？”
“嗯。”
“是在想事情？”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程時見沉默了幾秒：“我做了個夢。”
“夢見……什麼了？”
“夢見她離開的那一天。”
顧若嬌知道他口中的她，說的是他媽媽。
“你……怨她嗎？”
因為他總是夢見那一天的場景，顧若嬌很想知道他是不是其實一直很難過。
卻聽他說：“不怨。”
程時見是真的不怨。
因為那一晚他是知道自己媽媽要離開的。
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看著他媽媽收拾行李。
她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就這麼離開了。
其實但凡她進屋看一眼，就會發現孩子根本沒睡著。
可她沒有。
但程時見沒有怪她。
相反他覺得她的決定是對的。
留下來的話，每天只會面對各種打罵，看程大肇喝得醉醺醺回來，還要伺候他以及善後。
所以程時見沒有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