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功名不求權貴，但求美酒一盅……”
熟悉的聲音迴盪耳畔，一如既往的落拓不羈，靜謐中似乎有什麼沉了下去，聲音離他愈來愈遠，他渾身如被電擊的震了一下，手茫然的去抓捕。
意識漸清，鼻前是濃醇的酒香，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墨綠。
遲欲怔愣的看著這裡，此處青山綠水，邊上有大片竹林。
而杜懷書，酒壺舉在半空中，詫異的看著他，見他抓住自己衣服抓的緊，揶揄著笑，道：“哎呦，你還有做噩夢的時候啊！來來來，夢見啥了？”
遲欲剛坐起來就被杜懷書攬住肩膀，他仍心有餘悸，但杜懷書的溫度和濃烈的酒味讓他稍稍安心。
“你死了。”遲欲如實回答。
“…………”杜懷書反手就在遲欲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會不會說話。”
遲欲懨懨閉嘴低下了頭，他還是記得無頭的屍身躺在泥濘暴雨中，殘破的身軀千瘡百孔，就那樣被丟棄在那裡。
血肉模糊的頭顱懸掛在山門前，血液被衝的很淡，氣味倒是濃，流淌成河，淅淅瀝瀝的沖刷不去。
那畫面真的可怕，如同真實發生的事情化作夢魘纏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杜懷書仰頭灌下一口烈酒，揩去嘴上殘留酒液。扭頭看蔫了的遲欲，手搭在他頭上揉了揉，問道：“怎麼樣，這裡好看吧！？”
遲欲點點頭，問道：“這是何處？”
“我家啊，說過有空帶你來看看的。”
遲欲站起身來四顧起來，二人邊上就是一條溪流，緩緩地洗過細石，不遠處是大片大片竹林，組成山的門面。
遲欲走了幾步走上一塊巨石，看見小路蜿蜿蜒蜒盡頭有一處小屋。“那就是杜大哥的家？”他指著遠處回首問道。
杜懷書笑著站起來，“去看看。”
兩人沿著路到了小屋前，竹製的小院子，主房偏房、柴房、伙房與柵欄門圍了個方形。
杜懷書樂呵呵的領遲欲進門，空了的酒壺隨手棄置竹簍裡，推開主屋的門。
“來來來，裡面坐裡面坐，我去添壺酒啊！”
杜懷書說著就扛著門口立著的鋤頭出門了，遲欲進屋後本想在桌邊坐下，但走近後發現杌子上全是灰塵，桌上同樣……灰濛濛的一層，兩指劃過能劃出鮮明的痕跡。
“應該很久沒來過了吧。”遲欲取來門邊的掃帚開始灑掃。
院子裡的一口大缸，裡面滿是沉澱的泥塵，他重新打滿了水，屋子掃了後又用打溼了的布將傢俱擦拭了個遍。
忙碌中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時辰，杜懷書扛著鋤頭的身影顯現在小路上，笑容滿面的迎著天光而來。
杜懷書見遲欲坐在水簷下發愣，他揮著手喊：“遲欲！”
遲欲聞聲看去，見杜懷書手裡提著兩罈子酒，他知道杜懷書喜歡喝酒，這指定是埋在某處的陳年老釀。
杜懷書進院子後擱置鋤頭就往先前的酒壺裡灌酒，一邊誇大自己廚藝了得。遲欲不做評價，他記得上次烏有山上杜懷書展示了其廚藝，一道辣子雞真就只有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