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未談,在言渃的帶領下來到了原主的破落的院子。門很小,掩於星羅密佈的雜屋之中,褐色的木門咔吱一聲,打開了。跨過門檻,院落無人,寒風吹著。
“到了。”
言渃低聲說了一聲。
程欽抬眉一看,心裡暗罵一句,比自己不得勢之前住的還差,真的是!
看得出原主的破落,言渃也沒那興致把院子折騰好一點,能吃飽飯穿好就不錯了。
“爺,隨我來吧。”
輕輕的男音帶著些無可奈何,言渃盡力地忽略右腿上的麻痺一樣的疼,邁著小步。
程欽嗯了一聲,把傘收了起來,隨著人的步子進入房內。
房屋很簡單,只有基本的桌椅之外,任何值錢的物什都沒有。
夠窮的,程欽心裡定下一個結論。
這樣的環境太不符合那一張讓他記住很久的臉。
兩人的腳步聲說大不大,已是深夜,弟子們也進入深度睡眠之中,所以動靜也沒有驚起人。
來到了獨屬於言渃的屋子,言渃便把站在門口遲久未進的人扯了進來 ,還一邊說道:“爺,在下窮,竟然偏要我報恩,那你清理一下傷口後就請離開吧。”
程欽的右臂上的手比他的小了些許,秀氣白嫩,這一小片的肌膚觸碰在他的心上撓,奇奇怪怪的。
心裡是這樣的歷程,可是,在明面上,程欽嗯了一聲,很自覺地找到房內唯一能坐下人的地方坐下來。
男人的床鋪很硬,南方的秋很涼,可是,床上只有薄被。
程欽真的很想把人打包帶走,好好養著,額,這個想法來的莫名其妙 ,他低聲罵道自己在想鬼東西。
“額,那個,你就蓋這麼薄的被子。”
言渃聽到這樣冒昧的話,也沒跳起來跟人理論,畢竟這是事實。
他拿了塊乾淨的布,擦乾淨衣袍上的溼,咳嗽了一聲,回答:“要不,爺,捐一床被子給我。”
語氣當然是開玩笑般的,言渃只是隨口一說,也沒覺得程欽有這善心。
畢竟,眼都不眨地殺人,是個不好惹的,也是冷血的。
“好呀。”
如果放在別人身上,程欽會毫不猶豫地給對方一個冷眼,自己又不是做慈善的,哪來的閒情逸致地施捨。
但是,人不一樣。
程欽雙腿隨性地搭在床側,手撐著床鋪,頭仰著,一張冷厲的臉說出這樣跳脫的帶有語氣詞的話。
言渃瞪大了眼,低著收拾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床上一臉愜意的男人。
白襯衫的扣子已經開一半,露出的膚色也很符合這一身氣勢,野性。頭髮微長,因為淋了些雨,變得分明。
“怎麼,我不能答應嗎?”
程欽成功接收到了言渃的驚訝的目光,懶散又戲謔地說著。
言渃見人有些不正常,沉默了一會兒,出門從外面拿了些白淨的布和一盆熱水。
砰的一聲,銅盆裡的熱水濺起,水影裡倒映出言渃的上半身。
簡單的修身藍袍,臉色微蒼白,唇有些不樂意地抿著。
“自己弄,我要睡覺了。”
撂下這一句話,他把人從床上扯起來,自己臥了上去。
動作格外地合理,但又很不符合言渃這一張溫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