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點，方處長過來找沈安念，想讓她一塊兒去掃盲班聽課。
秦正祁不放心她，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教室坐得很滿，不過大家看見他們來了，主動讓出位置。
王桂香朝她招手，“小念，這兒。”
沈安念他們便坐在最後一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上課時間已經到了，卻沒有見到王美雲的身影。
沈安念問王桂香，“老師怎麼還沒來？她只有今天這樣，還是經常這樣？”
王桂香看了方處長一眼，壓低聲音小聲說道：“她遲到有段日子了，不過大家都沒敢說她。”
方處長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
態度不端正呀。
過了十分鐘，王美雲才姍姍來遲，沒有一句道歉，直接講課。
她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教了大家三十個生字，就讓大家自己練習了。
有些人有問題問她，王美雲也顯得很不耐煩，看得方處長的眉頭越皺越緊。
她一點不像是過來教人讀書習字，像是被逼迫過來的，也太不情願了。
其他人也察覺到王美雲的不樂意，漸漸就不敢問她，而是三三兩兩一塊兒討論。
王美雲坐在講臺上喝茶，往下邊一看，這才注意到最後一排，坐著兩個穿軍裝的人。
再一看，居然是秦正祁和方處長。
她站起身來，笑著跟他們打招呼，“秦副團，方處長，你們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方處長笑著說道：“我們過來聽聽課，順便學習學習。”
他們坐在底下這麼久了，她這個做老師的，才看到他們。
真不知道她是太認真了，眼裡裝不下其他，還是太敷衍了，根本不看底下坐著的學生。
王美雲笑著說道：“你們哪還用得著學習，該不會是特意過來監督我的吧？”
方處長呵呵地笑，“怎麼會呢。”
他們在聊天的時候，王桂香和薛丁香她們圍在沈安念身邊，問她問題。
沈安念很耐心地解答她們的問題，過來問問題的人越來越多，看得王美雲心裡有點不高興了。
怎麼說自己才是掃盲班的老師，沈安念卻故意過來出風頭，是不是故意給自己難堪呢。
“沈同志對教書也感興趣？”
沈安念抬起眼看她，笑著說道：“那倒沒有，不過大家有疑惑，我剛好閒著，就給大家解答了，也不費什麼事。”
王美雲酸溜溜地說道：“沈同志真是受歡迎。”
“是大家抬愛。”
“沈同志還懷著孕，怎麼會忽然過來聽課？”
這種問題只要打個哈哈就能過去，可沈安念偏偏不想讓她如願。
“也沒什麼，只是偶然間聽到有人反應，近段時間掃盲班的課程安排得越來越寬鬆，我就過來看看。”
王美雲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每天從糖廠下班回來，匆匆吃過飯，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過來上課。
她已經付出了這麼多，可這些人居然還在背後說她不好。
“是嗎，是誰說的？”
“是誰說的並不重要，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王同志，剛剛我聽了你講課，收穫頗多，不過我覺得你要是能多和大家溝通，就更好了。”
王美雲的眉頭擰起，什麼叫她不和大家溝通。
“沈同志，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