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念進到院子裡,看到院牆的角落裡搭著一個小棚子。
那棚子是幾塊木板胡亂搭建的,非常低矮。
上頭用破舊的油氈布蓋著,還破著好幾個大洞,看著就很冷。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人正好出來倒水,捂著胸咳嗽,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他是?”
那女人說話的口氣很隨意,“他就是齊飛越。”
他是齊飛越,也就是這個家的主人。
為什麼他會住在那麼一個小棚子裡?
沈安念轉頭看向那女人,“你是誰?”
“我是齊鵬的愛人。”
“齊鵬是齊同志的什麼人?”
“他是我公公。”
原來這是一個白眼狼的故事。
沒良心的兒子把年老體弱的父親,趕到這麼一個小棚子居住。
沈安念走上前去,跟那個老者打招呼,“齊同志你好,我是王守年王師傅介紹過來的。”
齊飛越瘦得厲害,說是皮包骨都不為過。
眼睛渾濁,空洞洞的,彷彿一潭毫無波動的死水。
明明他是王守年的師弟,年紀應該比他小才是,看起來卻比他蒼老得多。
在聽到王守年的名字時,他的眼睛轉了一下。
“王守年,他還好嗎?”
“他過得還不錯,我們今天過來找你,是想邀請你到我們服裝廠去。
我們就在農墾師的三團,距離縣城並不是很遠,坐車兩個小時就到了。”
聽到沈安唸的話,齊飛越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時候居然還有人來找自己去工作。
他聲音晦澀地開了口,“同志,估計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擔心牽連旁人。
沈安唸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我們既然過來找你,自然已經跟街道辦瞭解情況了。
街道辦對你這幾年的表現還算滿意,想要給你辦理手續並不難,我只是想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們走?”
齊飛越的嘴唇囁嚅幾下,正準備說話,小棚子裡傳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他說了一句“你們稍等”,就轉身進了那個小棚子。
那個帶他們進來的女人,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同志,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真要讓這老……他進工廠?”
“當然是真的,我們不至於大老遠跑來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