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貼身婢女要被人拉走勒死,而溫雪玲一腔惱怒無處可發,更不敢對著甘瓊英再說任何不敬的話。
她瞪著甘瓊英劇烈地喘息著,向來千嬌百寵長大的明珠,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一肚子的狠話都匯聚到了喉嚨,一張嘴就能吐出來一串“你不得好死”!
只可惜她把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也沒敢吐出一個字來。
論身份甘瓊英到底是個公主,哪怕她只是個權勢傾軋之上的孤寡公主,朝中無權勢依仗,更沒有長輩做靠山,任誰都明白她的處境有多麼搖搖欲墜。
皇帝再怎麼縱容又如何?皇帝自己都是個傀儡!
甘瓊英比溫雪玲高一些,看著她一張小臉白白紅紅,最後變為泛青,從她怒意勃發的眼睛,就能看出她在心裡肯定在罵自己媽。
但是她眉梢微挑,一雙鳳眸因為笑意彎起的弧度,狐媚惑人,又實在邪佞狡詐。
壞得流於表面,比真正的端容幹壞事,還要帶上三分無賴的氣質。
就差把“你能奈我何”寫在臉上了。
甘瓊英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可只要南召大廈未傾,在這殷都皇城,脆皮做的公主,也比荊西土皇帝荊西王的寶貝郡主要金貴得多。
溫雪玲的婢女殺豬一樣的哀叫還在持續,她涕泗橫流,從求溫雪玲救命,變成了求端容公主饒命。
聲音實在淒厲,驚起林中飛鳥衝破樹叢而飛。
終於,短暫的對峙中溫雪玲先撐不住了,琉璃真的在她身邊伺候太久了,熟知她的一切喜好,真的換了人,她絕對會不習慣。
溫雪玲咬著牙,上前一步,拖著她摔傷的瘸腿,給甘瓊英規規矩矩地施禮,壓著火迅速道:“是我言行無狀冒犯公主,公主大人大量,切莫與我一般見識。”
“煩請公主饒了我這婢子一命,她自小在我身邊伺候,乃是我母親撥給我的貼身婢女……”
琉璃已經沒音兒了,溫雪玲渾身僵硬不敢回頭去看,她不是沒有見過生死,只是沒有見過與自己如此親近的人慘死。
她以為琉璃已經在她猶豫之間,被甘瓊英的婢女勒死了,因為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
她和端容公主也有過幾次“交手”,對方行事向來狠辣至極,她的琉璃今日肯定是要折在這裡了。
溫雪玲垂著頭站在甘瓊英的面前,看似溫順馴服,實則內心暗自發狠,日後一定要讓端容公主為此付出代價!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甘瓊英就在這裡等著她呢。
她見溫雪玲低頭了,立刻就順著竹竿爬下去了。
“你這就對了,你早這麼說話,哪還有這些不愉快的事情?”
甘瓊英上前一步,親手將溫雪玲扶了起來,面上的那種桀驁一下子就沒了,變臉如同翻書,拉著溫雪玲的小手拍了拍說:“我可是講理的,既然那丫鬟是你母親送的貼身侍婢,我又怎好隨意打殺。”
“滿月啊,快,把人放了吧。”
溫雪玲抬頭看向甘瓊英,甘瓊英對著她笑了笑,還拉著她的小手沒放,姐倆好似的拉著她轉身,正看到了她的貼身丫鬟琉璃,被滿月和另一個人一起架著從樹林子裡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