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陳慶拿著算盤晃了兩下,一顆顆木珠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蒙毅和他帶來的賬房目瞪口呆,只覺得這工具很精巧,卻不明其意。
“諸位瞪大眼睛瞧著。”
陳慶隨手翻開一本日記賬,把算盤平放在桌上。
“麻繩兩捆,十六錢。”
“車輪六個,四十八錢。”
“八去二進一。”
“牛皮五張,八十九錢。”
“九去一進一。”
……
陳慶把算盤柱子剝得噼裡啪啦作響,蒙毅等人看得眼花繚亂,越發摸不著頭腦。
“九月初三,雜務項共支出二十五貫零七百二十三錢。”
“諸位驗算一下,看看是不是這個數字。”
蒙毅馬上把目光投向山羊鬍。
“陳府令稍待,小人這就準備。”
山羊鬍滿頭大汗,接過賬冊給徒弟們打了個眼色。
“這是多少來著?”
“六,反過來那是九。”
陳慶在旁邊不厭其煩地指點,山羊鬍負責念賬,五名弟子手忙腳亂地擺出算籌,聚精會神地忙碌起來。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師父,兩萬五千七百二十三錢。”
“弟子也算出來了,兩萬五千七百二十三錢。”
“我也是。”
“師父恕罪,弟子先前可能聽錯了一個地方,與師兄相差二十錢。”
五人驗算,四人得出了和陳慶一樣的結果。
山羊鬍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卑職先前就覺得此物與算籌十分相似,卻更精巧便捷,墨家工造果真深不可測。”
五名徒弟垂頭喪氣。
他們的算學再精深又有什麼用?
秦墨能工巧匠輩出,稍作改進就製出了更為厲害的工具。
如今這件東西出世,他們之前學的幾十年算籌全都白費了!
蒙毅緩緩點頭,也把算盤的功勞記在了秦墨頭上。
“蒙尚書,方法你們已經會了。”
“開始查吧。”
陳慶把算盤往前一推,漫不經心地說。
蒙毅遲疑片刻,無奈地問山羊鬍:“這幾本賬冊需要多久能查證清楚?”
“卑職……卑職……”
山羊鬍文士臉色紅了又白,身軀微微顫抖:“請蒙尚書恕罪,卑職無能,最少要三天才能驗算完畢……或許也有可能是五日。”
內務府的賬本遠超他的想象。
薄薄一頁,信息量起碼是尋常賬目的三倍以上。
再加上密文翻譯過程極易出現差錯,五天他都按照不眠不休算的。
“罷了。”
蒙毅長長地嘆了口氣。
五天之後算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只要工事不停,每日裡會不斷有新賬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