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內務府的任務異常艱鉅。
不光要生產大量農具發放各地官府,還有一大票營建工程全面復工。
人力畜力、錢糧物料、統籌調度,哪一樣都少不了陳慶操心。
他就按捺著性子,每日裡操勞公事,終於等到了月氏再次傳來書信的那一天。
晨光微熹,東方欲曉。
陳府的正堂中燈火通明,僕婢來往穿梭。
“我給你備了些換洗的衣物,外袍、裡衣、鞋襪都有,記得每天更換。”
嬴詩曼溫柔地替他繫好了腰間的革帶,上下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夫人吶,我是去與月氏交割,又不是去參加選美。”
“至於這麼麻煩嗎?”
陳慶華冠麗服,錦衣繡裳。明明是要出遠門,卻穿得像是要參加朝廷祭典一般。
“哪來的怪話。”
“既然是與外邦使節見面,你代表的就是朝廷的體面。”
“不穿得莊重一點怎麼行。”
嬴詩曼忽略了他的抗疫,從侍女的托盤中挑了兩枚順眼的玉佩,又準備把裝飾華貴的寶劍給他一起配上。
“哎哎哎,劍就不用了。”
“我還是用自己的傢伙順手。”
陳慶轉身拿起桌案上的短火槍,連同槍袋一起別在後腰上。
“你是去交割貨物,又不是上陣殺敵,帶它幹什麼?”
“莫非是對月氏毀約一事耿耿於懷?”
“你可別……”
嬴詩曼還未說完,陳慶就擺擺手:“為夫想了三天三夜也沒想明白,月氏為什麼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
“談生意嘛,討價還價正常。”
“事到臨頭反悔的也不是沒有。”
“但是兩國議定的交易,他怎麼敢說不認賬就不認了呢?”
嬴詩曼和相里菱被逗得發笑。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沒有?”
二人異口同聲地發問。
陳慶點點頭:“明白了!”
“都隆確實是個人才,當初我力勸他留在這裡為大秦效力。”
“可他顧念故國,死活要回去。”
“這下傻眼了吧?”
“部族裡一堆大聰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們根本不關心月氏的強盛與否,只關心自己能不能撈到好處!”
陳慶嘆息著說道:“按照他們陰暗狹隘的心思,都隆做上這一筆,怎麼著自己也能賺個兩三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