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年入夏以來，這賬本上，收入越來越差，百姓沒有錢，迕遠巷這些享樂的場所，又能撐多久呢？”
兩人僵持不下，葉子君推門而入。
“你有志向是好事，有些事不能急，得慢慢來。”
“爺爺您的意思是？”
“來金塢的都是富家子弟，餓殍遍野不耽誤他們揮金如土，把他們的錢賺到手，去幫助真正的疾苦之人，有何不可？”
凌一有些猶豫，支吾著說道：“可我已經答應了青塢的姐姐，不再讓她們接客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願意做的留下，不願意的可以去其他塢！”
顏非從房中走出，目光犀利。
“我不認同您的說法，如今的迕遠巷，剩下的多是老人和小孩，光是孤兒就有百來人，難道要他們自小混跡賭坊麼？凌一的法子雖然笨，可他走得這條路是乾淨的，難道林將軍建設懷林鎮的時候，也要推一群女人出去賣身賺錢來奠定基石嗎？”
葉子君被顏非罵得無言以對，嘟囔著說道：“你這張嘴，我怕了你了！”
顏非氣呼呼地坐在桌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爺爺，別忘了您的父親，可是施仁佈德、一世清明的茂王殿下！您的妻子凌女俠，是鋤強扶弱的女劍客！”
葉子君被她一頓數落，一言不發，拂袖離去。
戚寶成連忙追著葉子君出門，兩人走在迕遠巷的長街上，想起了剛來這裡的時候。
“寶成，難道我真的錯了麼？”
戚寶成抬頭看了看漫天飛雪，低聲應道：“如果沒有您，迕遠巷有一大半的人會死在渺無人煙的荒漠裡。”
“你不用安慰我，我做了什麼我最清楚！我給他們服用鎖魂散，就是要他們斷了逃的念頭，心甘情願地為我賣命！可我不後悔！我父親一世清明又落得什麼下場？我的妻子一生行善，又落得什麼下場？”
“除了鎖魂散，您也讓這些人有了落腳之處，衣食無憂，千古明君，尚且有功有過，前陣子雍州大戰，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還不是您敞開大門接納了流民？顏非和凌一一樣，都是急性子，您別往心裡去。”
“這丫頭說話不中聽，卻字字誅心啊！”
顏非和凌一站在門口，看著葉子君和戚寶成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
“凌一，我是不是話說得太狠了？”
“從前我覺得爺爺行事偏激，直到自己有了妻兒，我才明白，同樣的事假如發生在我身上，我可能連活下去的意志都沒有。”
“可是，我不想誤了那些孩子們。”
“你沒錯，咱們本就該學習林將軍，正大光明地去做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