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朦朧的霧海籠罩迕遠巷,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凌一與顏非的身上。
如墨的長髮窩在白皙的頸裡,她窩在凌一的懷裡。
繁花躺在錦緞上,跟著主人一起嬉戲。
挺拔有力的枝蔓,在初秋的風裡剛柔並濟。
四周氤氳著淡淡的煙雲,秋蟬伏在遒勁的樹幹上,顫鳴不停。
小慕非醒得早,葉子君早已顧不得黑白顛倒的規矩,抱著重孫轉來轉去。
成先生合計賬目,忙活了一夜,剛要回屋休息,卻被葉子君叫去了幽冥殿。
“巷主,有何吩咐?”
“凌一把顏非的師父和她收養的孩子們接來了,暗衛來報,已經快到了,你去接一下。”
“是。”
成先生帶了幾個隨從,匆匆前往迕遠巷的入口迎接。
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馬車,成先生大老遠就聽到孩子們的嬉鬧聲。
晨霧還未消散,成先生朦朧中瞧見一位婦人,素衣裹體,俊眉秀眼,站在馬車旁攙扶著孩子們下車。
他揉了揉眼睛,湊近瞧了一眼,一時恍了神,心裡竟翻起驚濤駭浪。
他屏氣凝神,低低地喚出一句:“嵐筠!”
莫嵐筠拉著孩子們,抬頭看了成先生一眼:“來接我們的?有勞了。”
寥寥幾個字,把成先生激動的心推了數丈遠。
他忍著悸動的思緒,言語失落:“正是,請隨我來。”
顏非賴在凌一懷裡溫存,懶著身子不想起。
突然聽見了師父的聲音,立刻起身穿衣,伸手推搡著凌一:“你快點兒!”
兩人趕到院中,顏非見到師父和孩子們,立刻撲進莫嵐筠的懷裡。
“聽說你生了孩子,快讓師父看看。”
成先生立刻應答:“我,我這就去接小少爺!”
莫嵐筠餘光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摟著顏非進了前廳。
孩子們圍著顏非鬧著要抱抱。
顏非眼裡盡是柔情和關愛,她細細查看每一個孩子,忽然問道:“小伊伊呢?”
一個小男孩說道:“有天來了個人,拿著官府的戶籍,說是小伊伊的爹爹,非要帶她走。”
顏非看了師父一眼,繼續追問:“然後呢?”
“我本來不同意,但是小伊伊說,那人的確是她爹爹。”
“怎麼會?我剛撿到她時,她說她爹孃都死了,只剩下她和妹妹!”
“但小伊伊堅持說那人就是她爹爹,官府的人都來了,她非要走,我實在沒法子。”
“顏非姐姐,她肯定去救妹妹了!”
顏非一臉擔憂:“她有個妹妹,比她小兩歲,被賣去了大戶人家做丫鬟。”
“師父,帶走小伊伊的人叫什麼名字?既有戶籍,定有固定的住處。”
凌一看幾個小娃娃圍著桌子啃水果,打斷了顏非:“顏非,我先帶孩子們去吃飯,你跟師父問清楚,等我回來咱們一起想法子!”
凌一抱起最小的娃娃,領著一群孩子去了覺味塢。
“凌少爺,您怎麼來了?”
“耽誤張叔點功夫,給孩子們做些吃的!”
“放心,沒問題!”
凌一看著眼前十四個孩童,想起她這些年既要想法子續命,又要養這些孩子,心疼極了。
成先生把小慕非抱到了別院,莫嵐筠接過孩子,不由得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