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庚華守在白歆竹床邊,酉時三刻,白歆竹才醒來。
她緩緩抬起眼,同葉庚華對視了一眼。
他一臉憔悴,細小凌亂的胡茬,像一根根刺扎進她心裡。
葉庚華激動地將她扶起來靠在懷裡。
“歆竹,咱們有孩子了。”
白歆竹摸著自己的小腹,心中百感交集:“我有些話想問你。”
“你問。”
白歆竹從他懷中坐起,握著葉庚華的手,目光堅定:“你先答應我,不要騙我。”
葉庚華猜中她的心事:“你是想問關山月的事吧。”
白歆竹心情沉重,倍感糾結與矛盾。
她迫切想知道他和她的故事,可她又怕,怕自己在他的心裡無足輕重。
她不願再被這揪心的痛苦挾持,堅定地答道:“是!”
葉庚華握著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聲音低沉。
“山月,於國是功臣,是天賜英才,於朕,是愛而不得的眷戀,朕希望她活著,過得幸福。”
白歆竹眼淚潸然而下:“那我呢?我算什麼?是你愛而不得後的妥協嗎?”
“歆竹你別哭,你現在身子虛弱,過去的事不提了好麼?”
她眉眼低垂,黯然神傷,顫抖的雙手從他掌心抽離。
葉庚華連忙上前抱著她:“你是朕的妻子,是要跟朕走完這一生的女人,歆竹,朕心裡有你,從來也沒想過騙你。”
白歆竹很想告訴葉庚華,她要的不是心裡有她,而是隻有她。
可她又覺得自己可笑,他是一國之君,即便沒有關山月,還有鄭妃和曹妃虎視眈眈,而她卻幻想做他的唯一。
白歆竹不禁在內心嘲笑自己:原來愛一個人,是無法跟人分享的,可偏偏自己愛的人是皇帝,自己反而要慶幸他心裡有自己一席之地?
她拂去臉上的淚痕,裝作漫不經心道:“從前聽母親提過這位鬼術營門主,當時就十分羨慕她智勇雙全,調兵遣將,想來定是個奇女子,才讓陛下念念不忘。”
葉庚華顧左右而言他:“聽四喜說你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來,朕餵你,多少吃一些。”
白歆竹掀開被子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粥大口吃完。
“陛下好幾日沒梳洗了吧,縱使擔心關門主,也不能失了君主的威嚴。”
葉庚華瞧她乖乖吃了飯,帶著小方離開了鳳儀宮。
他前腳剛走,白歆竹腹中翻江倒海,狂吐不止。
漆黑的長廊上,葉庚華看著遠處的明月,低聲說道:“小方,把山月的畫像收起來吧。”
“是。”
“你說皇后為何會如此計較朕對山月的感情呢?朕又沒把她娶進宮來日日專寵。”
小方搖了搖頭收到:“陛下可還記得那日在太白樓上,關門主追著塵彥道長而去,您氣得一拳錘在了太白樓的欄杆上,滿手的血。所謂當局者迷,依奴才看,娘娘對您的愛,不亞於您對關門主。”
“可是關山月選擇了塵彥,朕也欣然接受並且祝福他們,如今,朕又沒同關山月在一起,她如此神傷未免太小題大做。”
兩人站在城樓上吹風,忽然角落竄出一隻野貓。
小方突然說道:“娘娘就好比這隻貓,陛下對她很是喜歡,於是帶回了家好生寵著,可這隻貓發現,您心中藏著一隻猛虎,帶不回家又念念不忘,可這貓又何其無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