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蜀地
林牧體內的噬骨之毒已日益加重，他不得不每日施針放血。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跋涉，他終於抵達蜀地。
因為時疫，蜀郡城大門緊閉，百姓足不出戶，商鋪歇業閉戶。
林牧只得來到城郊的破廟裡暫時落腳。
剛走進廟裡，就看到地上躺滿了被感染的難民，因為沒錢買藥，只好聚在一處等死。
“快起來！來了個有錢的！”
幾個小乞丐圍在林牧身旁，眼裡閃爍著期待的光。
林牧拿出一錠銀子：“你們幾個先把院子打掃乾淨，然後跟我上山採藥，這錢就是你們的！”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雙手環抱胸前，語氣老成：“萬一你是個無賴，咱們豈不白忙活？”
林牧從包裹裡取出一罐蜜餞放在桌上：“你們還有的選嗎？不幹的話可是一文都沒有。”
幾個小孩手腳麻利，跟著林牧一起，不足半個時辰，就把院落打掃乾淨了。
林牧帶著幾人一起上山，十幾年未採藥了，他仍然記得，母親叫他的採藥歌：
大地生草木，性用各不同。
色紅主攻瘀，色白清肺宮。
最是辨形色，妙用自無窮。
採藥貴時節，根薯應入冬……
他照著治療時疫的方子，四處搜尋所需的藥材，突然想起了蘇槿，心裡的思念像蔓延的藤蔓，在他的心裡肆意瘋長。
“哥哥，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大疫當前，百姓受難，又怎能不發愁呢？”
幾人採完藥下山，難民們看見林牧揹著草藥回來，這才明白他是治病的大夫，一群人簇擁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神醫，你快救救我們吧！”
一位老嫗抱著一個渾身發紅的嬰孩，跪在林牧面前苦苦哀求。
“來個人搭把手，幫我生火熬藥。”
“我來！”一位壯漢扛著柴火進了灶臺。
林牧支了一張桌子，挨個為他們診脈，按病症的輕重將這些人分開隔離。
“你們為何都聚集在此？難道都是無家可歸的難民？”
“有些是沒家的，有些是有家回不去的，時疫爆發以來，這城門封了一個月了。”
林牧眉頭輕皺，若不快速控制時疫蔓延，城門一直封鎖，他就無法見到不留名。
“諸位放心，我一定會把大家治好，讓你們和家人團聚。”
一位年過七旬的老者抓著林牧的手說道：“您可真是老天派來的救星啊！”
“是啊！林將軍死後，咱們蜀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啊……”
一位婦人躲在角落哭著附和：“今天都臘月初八了，往年這時候，我都做好臘八粥了。”
“臘月初八，時間過得真快。”
林牧自言自語，想起蘇槿的生辰，心裡對她的惦念如動盪的潮汐，反反覆覆無法褪去。
西北 凌雲峰
蘇槿和章伯爬了三日，終於抵達了凌雲峰，這裡峭壁陡立，放眼望去，遠處幾座巍峨的雪山映入眼簾。
章伯摘下斗笠，抖了抖積雪說道：“夫人，先休息片刻吧，這兒到雪山還得一個月腳程吶。”
“好，那兒有個草屋，咱們去看看。”
二人扶著柺杖，向小屋走去。
推開門看見一個落魄老頭，煮了一鍋粥，盤著腿坐在地上哼著小曲。
蘇槿沒想到在這渺無人煙的貧瘠之地，居然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