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老可是對本尊斬殺三千餘佛陀靈魂之事不滿？”蘇木真的快掀桌子了，連稱呼都變了，叫起了他印象中熟悉的稱呼。
別說蘇木熟悉了，就是唐僧眼中都是一陣恍惚，顯然，這個稱呼讓他想起了很多事。
“確有不滿，刑罰過重。”唐僧嘴上說著不滿，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之色。
蘇木抽了口煙，沒管一旁沒出息的老老實實站著的哪吒。
“那些佛陀乃是由凡人一步步辛苦修來，因為一點事就要令其形神俱滅，刑罰確實重了。”
吐出煙氣，蘇木望向慘烈的戰場，“可那是站在佛陀角度，天條定下這一條是有懲罰性質的，就是在警告仙神不可隨意插手凡界之事。
如果每位仙神都插手凡間之事，那凡間還會存在嗎？
大道衍化，自有其規律，凡人苦也好，樂也好，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天道能做到基本層面的公平，可那些佛陀能做到嗎？”
唐僧也望向戰場，“魂歸極樂，脫離苦海，有什麼不好？”
蘇木算發現了，雖然唐僧做事直接，言語中對他不滿，可也是個講道理之人。
他抽了兩口煙才答道：“唐長老能保證三界六道所有生靈都能脫離苦海嗎？西天有那麼大的地方容納三界生靈？
千萬別跟本尊說什麼清心寡慾，吃齋唸佛，那麼多生靈，齋飯都吃不上！
有自我思考能力的人才能叫人，那種所思所想皆被條條框框束縛的，他們已經不算人了，傀儡而已。
天庭管理森嚴，可卻從未剝奪每個生靈自由的權利。”
蘇木轉過頭，直直看著唐僧，“一方勢力，思想高度統一，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團結一致，眾志成城，另一種則是所有人如同被控制的傀儡！
揭開仁善的外層，唐長老沒發現裡面是極度殘忍的現實嗎？”
唐僧沉默了，眼中的複雜再也掩飾不住，很難想象，一個簡簡單單的目光，蘇木竟能從中讀到諸多複雜的情緒。
隱忍、不甘、質疑、反抗、無奈、無力、頹廢、妥協……
看來西遊記也是記錄了不少現實的，唐僧為什麼被如來貶下界去轉世取經？
如來曾說，唐僧不認真聽講，對佛法不尊重，才懲罰與他。
西遊記中有個西天的老鼠精說是唐僧為了與她有一世情緣才主動轉世。
這當然是扯淡了，最根本的，應是唐僧對佛法產生了質疑！而且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知道西天什麼地方對，什麼地方錯，可他卻無力改變，只能在錯誤中繼續前行。
正如先前蘇木與唐糖談話時瞭解到的眾神修煉問題，三界之內，諸多準聖也面臨著類似的事情。
很多人都知道前路就是錯的，可依然選擇前進，不是他們倔強，而是另一條路根本無法行走，就這麼一條路，不走也得走！
唐僧也是這種情況，思想和行為被西天的條條框框束縛，也許晉升到聖人，才能得到思想上的解脫吧。
在他們一旁的哪吒，青澀的面容上此時滿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