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沒想到，一回家就看到家丁們倒了滿地，而硯兒怯生生的站在樹下，看著那個一襲白衣的男人。
她血壓一下子上來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上前，硯兒便疑惑的朝她看過來，“孃親，爹爹是什麼東西？”
沈清漪臉色一變，腳步也倏地頓住了。
硯兒苦惱的皺著小眉毛，“蜀黍剛才問我，爹爹在哪裡……可是硯兒不知道爹爹是什麼，不能回答他。”
沈清漪臉色變得更厲害了，下意識的看了男人一眼。
而他也在此時緩緩轉身，對上了她的目光，“沈清漪，你騙的我好苦。”
沈清漪眸色一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兩年前的冬夜，七月早產，孕婦血崩，嬰兒身中胎毒……”
蕭墨珩複述著產婆兒媳說的那些話，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你還想否認嗎？”
沈清漪猛地一震，瞳孔劇烈收縮著。
如果說她剛才還覺得蕭墨珩只是在試探，那麼現在她就明白——他全都知道了！
她當即警惕的看著他，“你想怎麼樣？”
蕭墨珩眸色一痛。
其實他甚至是希望她否認的——哪怕那個村婦騙了他，哪怕沈硯並不是他的兒子，也好過他們母子真的受了那些苦楚。
心頭彷彿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疼得呼吸都覺得困難，眼眶猩紅的看著她，“清漪，我錯了。”
“好。”
女人幾乎是立刻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沒別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蕭墨珩喉嚨裡溢出一聲啞笑，“你現在趕不走我了。”
沈清漪眼眸一沉，“蕭墨珩！”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害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怎麼可能當沒事發生？”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你說你有夫有子，於是我每日都要費盡全力才能強迫自己不去打擾你，可如今發現你的夫婿兒子都是假的，我怎麼可能還忍得住？”
他嗓音啞澀，卻又深情。
沈清漪臉色卻更冷了，“八王爺，我以為你還記得三年前答應我的事——只要我幫你救了葉纖衣，你就不會再糾纏我。可是現在看來，你好像並沒有這份自覺？”
她諷刺道：“你不會是如今知道了硯兒的身份，就想白撿一個兒子吧？”
白撿？
不……他只是，終於有了一個留在她身邊的理由。
今日之前，他甚至不敢去想，他們之間還能有一星半點的牽扯。
可今日之後……
“硯兒。”
他低眸看向了沈硯，認真的道：“往後你有爹爹了，我就是你的爹爹。你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都會給你。”
沈硯茫然的眨了眨眼，“可是，你不是蜀黍嗎？爹爹到底是什麼？”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爹爹就是孃親的夫君，是和孃親一起生下硯兒的人。”
沈清漪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簡直被這男人不要臉的樣子氣笑了，“蕭墨珩，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男人眸光動了動。
而後收回視線，定定的看著她，“反正在你這裡，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就算裝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你也不會因此接受我——倒不如死皮賴臉的賴著你對你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