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境況一好，朕就讓人去常家提親，卻不想——那些貪汙舞弊的官員家人來複仇，阿惠的父母家人全部殞命，而她也身受重傷，被藏在假山裡才僥倖逃生。”
“朕聽聞此事，便親自趕去阿惠家中，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朕便發誓，一輩子都會好好保護她，寵愛她。”
如果不是她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而如果不是因為救他，她的家人也都好好活著，她也不會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
相愛相知，再加上他對她的愧疚，讓他從那時便想，一輩子不會辜負她。
“宋婉。”
景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怨恨淡了幾分，“這段時間，你參與過嗎？”
宋婉對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一下子噎住了。
她沒有。
這段時間，她都只是嫉妒的看著常惠而已。
“後來呢？”她咬唇道，“後來你再也不愛她了嗎？”
“後來……”景帝目光幽深了幾分，“她入了宮，我們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時光。沒多久她便懷孕了，然後性子變得很奇怪。”
說到這裡，景帝的聲音頓了一下，皺眉看向宋婉。
“朕一度覺得，那不像是從前的阿惠了。”
宋婉臉色微微一變。
“可是有人告訴朕，女人懷孕以後的脾氣本來就會變得很奇怪。朕覺得自己應該包容她，所以朕從未說過什麼。”
“還有人告訴朕，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愛情就是會變成親情。”
“所以即便對她沒有了當初心動的感覺，朕也還是把她當成最愛的親人。”
說到這裡，景帝的聲音已經啞透了。
因為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已經習慣了想要的都能得到，所以在那些覺得她變了的日子裡，偶爾還是會心生怨懟。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對她愛意漸弱——即便他無數次想要否認，可事實如此。
“宋婉。”
他闔了闔眸，眼底忽然迸射出一絲銳光，“在這其中，你又擔任了什麼角色？”
宋婉怔怔的看著他，不知何時已經紅了眼。
【女人懷孕以後的脾氣本來就會變得很奇怪。】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愛情就是會變成親情。】
【所以即便對她沒有了當初心動的感覺。】
每一句，好像都在包容她。
可每一句，都狠狠戳在她的心上。
“我讀取了常惠的全部記憶，什麼事都是按照常惠的性格來做的，哪裡奇怪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忍住怒吼，“其實你已經發現那段時間哪些是我，哪些是常惠了對不對？所以你故意說這種話，就是為了證明你從未愛過我，對不對？！”
景帝看著她憤慨的樣子，反而冷淡下來，緩緩吐出四個字，“原來如此。”
他像是釋然，像是終於鬆了口氣。
因為他終於明白，原來那些“變了”的阿惠，都不是真正的常惠——他愛的，始終都是最初的她，是真正的她。
他從來沒有被這個毒婦騙過。
“如果這麼想會讓你滿意，那你就這麼想吧。”
他冷淡的看著她，“但是朕已經想明白——朕從未愛過你。”
“你撒謊！”宋婉大怒。
“宋婉。”
沈清漪在沉默著聽了好半晌以後，忽然開口，“你現在這麼怒氣衝衝的質問父皇是不是撒謊，是因為你愛他嗎？那謝世安在你眼裡又算什麼？”
宋婉瞳孔陡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