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斷強迫自己忘記他，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沒有輸——人都已經死了，她若還念念不忘的惦記著，那她豈不是輸的太徹底了？
可是……或許是他死的時間還不夠長，所以她暫時還是忘不掉。
她還是恨著。
“那如果有的選……”雲蔓又神色複雜的道，“你是希望帶著對他的恨意活著，還是希望帶著對他的愛意活著？”
沈清漪一怔，“什麼？”
雲蔓咬了咬唇，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認真道：“我是說，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希望他真的對你變了心，還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
沈清漪瞳孔微縮，“一場誤會？”
正要再問，鳳煜卻在此時走了過來，“雲蔓，你發什麼瘋？”他不悅道，“難不成事到如今，你還是相信那個男人真的愛她嗎？”
他淡淡的掠了沈清漪一眼，諷刺的道：“但凡他對我們這位女皇有一丁點的愛意，也不會這麼狠心，下手殺了她爹。”
沈清漪猛地一震。
她忽然間無比羞愧、無比窘迫。
因為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以為雲蔓要告訴她，先前發生的一切真的都是誤會，以為那個男人……或許其實很愛她。
明明他們早已撕破臉，明明她早已無數次的確認他不愛她，可是事到如今，她竟然還能產生這樣的動搖。
真是瘋了。
她甚至生出了幾分自我厭棄的心理，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自嘲。
“鳳煜！”
雲蔓見狀就怒了，溫柔的臉上難得升起了怒意，“你胡說什麼？”
鳳煜挑眉，輕嗤道：“是我胡說還是你胡說？帶著一絲並不確定的猜測，隨便動搖旁人的心，你難不成還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雲蔓驀地咬住了唇。
是，她原本並不確定。
可是現在，當鳳煜突然跑出來阻止她以後，她卻基本可以確定了。
因為鳳煜從來不是一個這麼好心的人，不會因為她可能會動搖沈清漪的心，就這麼急切的跑出來阻止她。
他甚至應該樂得看清漪的笑話才對。
可是現在，他卻好像很照顧沈清漪的心情一般，制止她說出那件事——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鳳煜。”
雲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們談談，嗯？”
鳳煜眸色一閃，“誰要跟你談！”
說罷就拂袖而去。
雲蔓立刻追了上去。
沈清漪也沒有心情去關心他們在打什麼啞謎，按了按眉心，轉身走了。
…………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一天都過得很“正常”。
起床洗漱，上朝議事，下朝批閱奏摺，然後陪兩個小的一個老的用午膳，午膳後又繼續批奏摺，一晃眼就到了晚膳時間。
日復一日，每日都是如此。
她的生活好像都被繁忙的公務填滿了，也沒空去想別的，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也沒有什麼悲傷難過的情緒。
就只是忙。
直到一個月後，科舉考試經歷了院試、鄉試、會試之後，終於到達了她親自監考的殿試。
而在殿試名單上，她看到了慕繁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