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做了一個夢。
是這兩年她頻頻夢到的畫面。
夢裡是一片黃沙的戰場，將士們衝鋒陷陣，保衛家國，冰冷殘酷的廝殺著敵人。
終於，他們獲得了勝利，歡呼雀躍。
而那人群最前方的將軍，他穿著一身鎧甲，英俊非凡，氣勢凜冽。
他緩緩地朝她轉過來，那張素來冰冷的臉上對她泛起了一絲笑意。
“清漪，我們贏了。”
“很快我就能回家找你了，等我。”
贏了。
戰士們可以回家了。
她和他也可以回家了！
她等，她會一直等著他的！
可她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浮上臉龐，四周忽然無數支冷箭朝他射來。
“嗖嗖嗖——”
頃刻之間，他就被射成了一個篩子。
笑意凝固在他俊美的臉上，數不盡的鮮血從他身體裡流了出來，好像要把他渾身的血都流乾一般。
血色蔓延，刺痛了她的眼，這一幕久久的定格在了她的腦海中。
“蕭墨珩……不要……”
“不要死……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你不要死……”
“蕭墨珩！”
或許是她叫得太大聲，以至於站在外面的男人也聽到了她的叫喊。
蕭墨珩本來是不打算再回房的。
剛才的事太過尷尬，他已經無法正常的和她共處一室了。
可是這一刻聽到她的喊聲，他以為她出了什麼事，蹙了下眉，還是轉身走了進去。
進門才發現，她並沒有叫他。
或者所，她的本意不是喊他進來——她只是在做噩夢。
“蕭墨珩，不要死……”
她臉色煞白，劇烈的喘息著，尖叫著，頭頂不斷的有冷汗滲出。
男人臉色微變，邁開長腿走到了床邊，“沈清漪，沈清漪！”
他竟然叫不醒她。
這女人好沉。
他眉頭擰成一個結，使勁搖晃著她，“醒醒！這只是個噩夢，快睜開眼！”
沈清漪聽到耳畔不斷的有人呼喚她，而且是她無比熟悉的那道聲音……
她驟然睜開了眼，就看到男人眉頭緊鎖的坐在她身邊，眼底籠著不易察覺的關切——就像兩年前無數次她做噩夢的時候一樣。
那時，他也是這麼抱著她的。
“蕭墨珩？”
她眼底驟然湧現一抹欣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沒死，你還活著？”
可是說完這句話，她卻又猛然回過神來——他好像確實沒死。
他已經“活”好些天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都活了——可是自他死後，她連續做了兩年的噩夢竟然還在繼續。
沈清漪揉了揉眉心，臉上的欣喜逐漸淡下來。
“抱歉。”
她疲憊的道：“我不是故意的，剛醒過來還沒回神，你別放在心上。”
她似乎迅速就恢復了平靜。
蕭墨珩喉結滾了滾，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就這麼嚥了回去，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他聽雲痕說過很多次，她愛他。
可是每一次的感受都不是很真實——就好像在聽一段不屬於他的故事，冷靜的擔任著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直到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