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甫一冒出來，心頭那股慌亂就以成倍的架勢席捲而來。
他死死盯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四個字，“我不同意。”
沈清漪就笑了，“可是，我沒有在徵詢你的意見。”
“沈清漪！”男人怒喝，“我說了我不同意！”
“你憑什麼不同意？！”沈清漪也怒了，嗓音是從未有過的尖銳。
她不自覺的攥緊了手心，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肉裡，指節泛了白，“你在生死關頭選擇葉纖衣，我理解——因為你的心上人不能出事，你不能拿她冒一丁點的風險。可是蕭墨珩，為什麼要阻止我殺葉青衫？”
她眼底滲出濃稠的諷刺，“就因為葉纖衣撲了上來，所以你在眼睜睜看著我去死以後，還要阻止我手刃仇人，嗯？”
蕭墨珩瞳孔一震。
這還是她在這件事情以後，第一次表現出不滿和憤怒。
遠超他想象的憤怒。
他心頭的慌亂愈演愈烈，下意識的拉住她的手，“我沒有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
當時的情況，如果他不喊停，葉青衫一定會把纖衣推下去。
後來葉青衫把纖衣換成了沈清漪，他以為地點依舊會在懸崖邊，所以他故意不說話，只是想讓葉青衫放鬆警惕！
“我以為我可以救你。”他艱澀又極快的道，“沒想到葉青衫會突然改用劍，對不起。”
他似乎，是在真誠的道歉。
沈清漪有些恍然的想，難怪他當時看到葉青衫拔劍的時候，那麼震驚。
原來，他想過救她。
原來他至少還是想讓她活著的。
只不過……那又能怎樣呢？
她扯動了一下嘴角，“就算你心裡有我一兩分的位置，可你還是會不顧一切的站在葉纖衣那邊——無論何時，何事。”
蕭墨珩臉色又是一變，彷彿是為了反駁她，下意識的搖頭，“你一定要讓葉青衫死是不是？如果我殺了她，你就不……”
“蕭墨珩！”
沈清漪不耐的打斷了他，“你到底是真不懂裝不懂？”
根本就不是葉青衫的問題。
哪怕李青衫宋青衫，只要是葉纖衣想護著的人，他都會護著！
她皺眉看著他，“為什麼你就不能承認自己的心？即便你和葉纖衣有什麼誤會，即便你怨她，可你還是放不下她。甚至下一次下下次，再有這種生死攸關的事，你也還是會選她。”
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在皇宮裡試馬，就是這樣——他義無反顧的衝向葉纖衣。
這一次懸崖邊的選擇，不過是讓她愈發清晰的認清了這一點而已。
她以為自己可以無所謂，可以大度的包容理解接受，但真正到了那一刻她才發現，她不想再當別人的備選項了。
她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
她以為自己只是有一丁點喜歡他，可是日漸相處，當她一次次直面這種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的喜歡已經不是一點點了。
她會心酸，會心痛，會窒息。
她怕長此以往，她會徹底變成一個妒婦。
所以，她要趕緊撤退。
“我不想再承受這種事了。”
她深深地看著他，帶著一絲好言軟語的姿態，“放過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