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珩眸色陡然暗了好幾度。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所以，你也不希望朕納溫蕊為妃，是不是？”
沈清漪眸色一閃，別開了視線，“無所謂。”
“沈清漪，你那晚說你不在意是假的，是你跟朕賭氣才自欺欺人，對不對？”
“沒有。”
“你根本不可能接受和這麼多女人共侍一夫，你心裡還是愛著朕的，對不對？”
“……”
她終於忍不住皺眉，“你覺得是就是吧，別再問我了——我今日很累，沒工夫迎合你，也不想聽你說話。”
男人噎了一下，雙眸卻緊緊攫住她的眼睛，漆黑的眼底如同掀翻了潑墨。
其實答案是什麼，他很清楚。
畢竟她從最開始知道溫蕊要封妃的時候，就是毫不在意的表情——如今他一遍遍的問，也改變不了她的心裡的不在意。
他只是……想在認輸之前，扳回那麼一成。
可終究是失敗了。
“沒有溫蕊。”
他低低啞啞的道：“她確實要封妃，我也確實給她準備了儀仗和封妃所需的所有物品，但——不是我封她，而是北狄王。”
沈清漪瞳色微變。
北……狄王？
繼承北狄皇位的大皇子拓跋昊？！
“過兩日北狄使節回朝的時候，溫蕊會跟他們一起走，成為北狄的貴妃——我讓人準備的那些東西，只是給她當嫁妝的。”
“至於我的後宮，不會有別人。”
所以那一日沈清漪問起的時候，他是驚訝的。
因為她好像誤解了他。
可她當時的表情太過平靜，太過不在乎，她甚至讓他翻溫蕊的牌子！所以他氣急敗壞的撂下狠話，就為了賭那一口氣。
但事實上，他跟溫蕊再也不可能了——在他強迫沈清漪回到八王府的那一天，他就跟溫蕊說清楚了。
【你想做皇妃麼？】
他問的不是父皇的皇妃，當然也不是他的，而是其他國家。
在溫蕊串通沈清漪騙了他以後，他心裡對她的愧疚就已經逐漸淡化。
他清楚的給她分析了所有的利弊，而她，大概也終於明白了他的心思。
【溫蕊，他們都覺得你不聰明，但我覺得你應該是個聰明人——你很清楚我對沈清漪的感情，即便你再努力也不可能挽回我了，與其在我身上一直耗下去，最終一無所獲，不如趁著我對你僅剩的愧疚，拿走你能得到的好處。】
【北狄貴妃的位子，是你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放手吧。】
溫蕊也知道，青玄湖的事拆穿以後，他不止會對沈清漪狠，也會對她狠。
所以她放棄了再鬧自殺的衝動，考慮了幾日之後，終於答應了前往北狄。
只是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宮裡的大多數人都以為他要封溫蕊為妃，畢竟他準備的東西都是封妃用的——只是沒想到，消息傳到了沈清漪耳朵裡。
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想到的，畢竟他知道宮人們誤會了卻故意不解釋，不就是想看看沈清漪知道這件事以後的反應麼？
他想看到她的“在意”。
哪怕只有一絲絲，哪怕她揪著他吵架，說她要出宮也好——他不想再對著她那張對所有事都無所謂的臉了。
只可惜，他終究是沒能看到。
蕭墨珩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自嘲，“現在，我可以讓這些秀女出宮了嗎？”